吞吐着诡异的绯色雾霭,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光,与记忆中银锭上的红斑如出一辙。矿场入口处,几个工人正用刷子往烟囱内壁涂抹暗红胶状物,刺鼻的酸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这位老哥,这抹的是什么?"宋应星装作不经意地搭讪。老矿工抹了把脸上的铅灰,露出被腐蚀得发白的指甲:"掌柜的说这是西洋来的宝贝,能让毒烟变色,还能让银锭卖上高价。"他压低声音,"不过自从用了这东西,好多兄弟夜里咳血,眼睛看东西都带红影......"
当夜,宋应星潜入废弃的矿工寮房。月光透过破窗洒在霉斑遍布的墙壁上,他用匕首刮下墙角残留的胶状物,放在随身携带的陶片中加热。当暗红色粉末开始融化时,刺鼻的杏仁味骤然弥漫——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他的手剧烈颤抖,险些打翻陶片。
"什么人!"门外突然传来呵斥声。宋应星抓起包裹翻窗而逃,却在巷道里撞见一群黑衣人。为首者面罩滑落的瞬间,他看清那人眉间的朱砂痣——与晋商书信落款处的火漆印形状分毫不差。
被押解到密室时,宋应星看到墙上悬挂的《千里江山图》。晋商坐在紫檀木椅上,把玩着一枚刻有林氏商号的银锭:"宋先生好本事,竟能从一块银锭追到这里。"他抬手示意,屏风后转出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这些可都是矿工的血脉。"
"你们明知胭脂虫胶与汞蒸汽结合会产生剧毒!"宋应星怒目而视。晋商轻笑一声,翡翠扳指敲在案几上:"在商言商,只要银锭色泽艳丽,徽商争相求购,死几个贱民又如何?"他凑近烛光,银锭表面的红斑在光影中扭曲如血花,"宋先生若肯合作,《天工开物》可助你名垂青史。"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爆炸声混着喊杀声传来。阿福举着火把踹开房门,身后跟着满脸怒容的矿工们。王老汉挥舞着生锈的矿镐,铁链在他脚踝上哗啦作响:"宋先生!我们救出了孩子!"
三个月后的清晨,改良后的银矿重新开工。特制的通风管道将烟气引入沉淀池,新制的分馏釜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宋应星站在了望塔上,看着第一缕洁白的烟雾升上天空。他翻开修订完成的《天工开物》,在"五金篇"末尾郑重写下:"财者,民之膏血也。取之无道,必遭天谴。"
远处传来矿工们的号子声,与分馏釜中金属流动的轻响交织成曲。宋应星抚摸着银锭上新生的纹路,那些曾令他辗转反侧的绯色斑点,终于化作了历史长河中警示后人的血色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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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雾悬案
崇祯九年深冬,吕梁山脉的寒风裹挟着砂砾如刀割般刮过宋应星的面巾。他裹紧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袄,混在挑着矿石的矿工队伍中,仰头望向林家银矿高耸的烟囱。猩红雾霭正从砖缝里翻涌而出,在铅灰色的天空下凝结成诡异的漩涡,像极了分宜老宅案头银锭上那些挥之不去的红斑。
"新来的?"老矿工王铁锁肩头的矿筐压得吱呀作响,"把口鼻捂严实了,这胭脂雾比砒霜还毒。"他裂开渗血的嘴唇,露出被腐蚀得发黑的牙齿。宋应星低头瞥见对方手背密布的紫斑,与自己在试验笔记中绘制的汞中毒症状分毫不差。
跨过斑驳的青石门槛,工坊内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十二座熔炉吞吐着赤红火焰,工人们赤着上身挥舞铁钳,脊背皮肤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最中央的烟囱内壁,几名学徒正踩着摇摇晃晃的竹梯,用木刷将暗红色胶状物层层涂抹,酸腐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宋应星顿时剧烈咳嗽,铁锈味在舌根蔓延。
"这是西洋来的胭脂虫胶。"王铁锁往地上啐了口黑痰,"掌柜的说能固尘留香,可自从用了这玩意儿......"他突然噤声,警惕地望向远处巡视的监工。宋应星装作整理衣襟,将陶片制成的简易集气装置悄悄别在腰间,暗扣瞬间吸附住几缕飘散的绯色雾气。
子夜时分,宋应星蜷缩在漏风的工棚角落。月光透过破窗洒在随身携带的白瓷碟上,他将集气瓶中的雾气缓缓导入加热的铜勺。暗红色蒸汽遇热骤然化作诡异的紫色,刺鼻的杏仁味直冲鼻腔——这是氰化物特有的气味!他浑身发冷,想起波斯古籍中关于汞与有机酸反应的记载,颤抖着在羊皮纸上疾书:"胭脂虫红遇汞生成汞红素,见光分解出氰化氢!"
"什么人!"尖锐的喝问划破夜色。宋应星刚藏好笔记,门就被踹开。火把光芒中,头戴青铜面具的监工带着家丁闯进来,刀刃寒光映在他腰间露出的半截分馏釜图纸上。
被押解到矿主书房时,宋应星终于看清幕后之人。檀木屏风后转出的林老爷手持珐琅烟枪,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早就听闻宋举人在研究炼银术,却不知竟对我林家的'独门秘方'如此感兴趣。"他对着烟枪轻吸一口,吐出的烟圈与绯色雾霭融为一体,"那些贱命,可比不过这能让银锭艳若朝霞的奇术。"
宋应星盯着墙上悬挂的《货殖列传》,突然冷笑:"陶朱公言'务完物,无息币',阁下却用活人试毒!"话音未落,屏风后传来孩童的啼哭。林老爷抬手示意,两名家丁押着面黄肌瘦的幼童走出:"宋先生若肯将分馏釜图纸交出,再在《天工开物》里美言几句......"
"我的书是写给天下匠人看的!"宋应星猛地撞翻案几,砚台里的朱砂墨汁泼洒在波斯地毯上,竟与绯色雾霭同样刺目。混乱中,他摸到袖中暗藏的磁石,趁家丁不备掷向烛台。青铜烛台应声倒地,飞溅的火苗瞬间点燃墙角堆放的胭脂虫胶桶。
烈焰腾空而起时,宋应星拽着王铁锁冲向工棚。火光照亮矿场每一张惊恐的面孔,他跃上高台振臂高呼:"胭脂雾是毒!用湿麻布捂住口鼻!"沸腾的铅液在火海中炸开,工人们举着矿镐冲向紧锁的库房——那里关着他们被扣押的妻儿。
黎明时分,宋应星站在坍塌的烟囱废墟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