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佃户,从此有自己的田地。
本来这事也不好办。
可他现在有了户司的命令。
户司说了,我们不信你们沾桥县只有十八万亩田地。
分明应该有二十五万亩才是。
那好吧,他就好好查查,剩下的七万亩田地,到底在谁家里,在谁手中。
不服管?
那就去问问州城的户司,看看他们怎么说。
纪县令一招清创之计,不仅挖掉表面的腐肉,还要对内里的坏死的血块下手。
桥老吏已经有些站不住了,纪楚看了看他道:“也不知道本地六家大户,愿不愿意主动配合。”
如果不主动配合,会怎么样?
桥老吏整个人一抖。
纪县令的手段,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没错,是他们。
桥老吏众目睽睽下,朝纪楚行礼道:“大人,小人家中有事,还要出去一趟。”
纪楚点头:“去吧,不用着急。”
等对方一走,马典吏跟纪振都看过来。
而纪楚却看了看其他官吏。
三班捕快对视一眼,主动上前:“大人明察秋毫。”
桥老吏桥文锋是大户人家安排在衙门的眼线。
这也是他在衙门时,其他人不敢冒头的原因。
纪楚之前就奇怪。
既然自己的名声在沾桥县人尽皆知,那为何衙门上下四五十人,只有一个桥老吏主动请缨?
按理说他们的消息最是灵通,难道不知道自己身边的马典吏,以及已经成为主簿的谢书吏,都是当时主动站出来,所以才有今日的官职。
既然这样,为何没人想做官。
这在衙门来说,并不符合常理。
原因并不难查,就在桥老吏身上。
县里大户估计害怕纪楚多用其他人,所以不让除桥老吏之外的人站出来。
今日他直接挑破,桥老吏离开,剩下的人也就不受胁迫了。
最先站出来的,便是三班捕快。
以沾桥县的情况,三班捕快加起来应该有三十人左右,现在只有十二人,其他基本被清理出去。
留下的人没有犯什么大事。
以捕头成耿为首,众人拜服纪县令。
六房则推出一个三十出头的文弱书生傅康出来,他说话有些结巴,但眼神明亮,看纪县令的眼神尤为崇拜。
六房原本也该有五十多人,如今只剩二十一。
他们原本都是衙门边缘人物,现在恶吏清除,这些人成为中流砥柱。
“诸位吃着沾桥县百姓种的粮,用着百姓们织的布,莫要做不该做的事。”纪楚虽是在笑,大家却知道他口中的分量。
而剩下的人,也愿意跟着他做事。
因为知道,纪大人会为他们考虑,也会为百姓考虑,他就是这么做的。
至于离开的桥老吏桥文锋,他知道自己暴露,更知道纪县令给了六家大户机会。
主动凑齐七万亩隐田,纪大人不会理他们。
但要是不凑应有的份额,那可就不好过了。
纪楚既有知州那边的赏识,甚至还跟常备军有关联。
若无关联,那常备军会派人出来,训练各地乡兵?
看那军中出来的黄总旗,对纪县令都是毕恭毕敬。
还有纪县令本身的手段,等他出手,大家都会完蛋。
桥老吏苦口婆心劝这六家吐出七万亩隐田,可各家互相看看,谁都不愿意拿出来。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跟纪楚接触少,又不明白他的手段,明显觉得此事有周旋的余地。
“让沾桥县开耕啊,他不是最会了。”
“对啊,再买点好农具,那安丘县的农具特别好用。”
“不过七万亩,他能做到的,能者多劳。”
叫喊声音最大的,就是本地姓氏最多的乔家,这家人手里隐田近两万亩,让他拿出一万多,跟割他的肉有什么区别。
大户内部吵吵嚷嚷的,其他各家百姓听到今年的秋税,直接松口气。
按照往年来说,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人要交二十文,一家六口就是一百二十文。
不仅如此,家中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更要做四个月劳役。
今年纪县令来了,直接定下新规。
首先是人头税,十二岁以上到五十五以下的人交,每个人十文钱。
若年龄之中,身有残疾,寡居在家者,都可以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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