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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脆生生的白菜,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翁逢春的话却戛然而止。

  离他最近的陈君迁扭头去看他:“都尉怎么不说了……”

  话未说完,他猛地瞪大了眼——

  一支利箭从翁逢春后脑直直射入,箭头从他的右眼刺了出来,红红白白的眼珠在箭尖上晃了一晃,咕噜噜滚了下来。

  “……敌袭!”

  他嘶哑的声音刚刚落下,下一刻,千万羽箭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一般,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

  天蒙蒙亮,陈君迁从昏迷中醒来时,身上压着一个年轻士兵插满利箭的尸体。

  他愣怔地躺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那场等不到结束的箭雨。

  南羌并没有趁夜攻城,但只是那些猝不及防的冷箭,就让他们牺牲了一百多个人。

  他艰难地推开士兵的尸体,爬起身来时,周围只有几个受了伤的士兵在捂着伤口呻吟,而城里能止痛止血的伤药,早在半个月前就用完了。

  他在成片的尸体里找到了翁逢春早已僵硬冰冷的身躯。

  但他们根本来不及哀悼。

  陈君迁站不起来,半跪在地上向城下望去,就看见南羌的三万军队整整齐齐兵临城下。

  身后的军营里,最显眼的位置,堆满了整袋整袋的米面粮食,城下,南羌的火头军正忙碌地烧着饭。

  城门上的士兵看着城外的袅袅炊烟,一个个忍不住咽起口水。

  很快,他们听到南羌军营里传来的喊话声——

  “你们江浙的米,果然好吃!知道我们千里迢迢来攻城不容易,还特意运了这么多米来犒劳我们!辛苦了!”

  “被围了这么多天,你们城里早没饭吃了吧?要不打开城门,我们给你们送点儿进去!”

  南羌军营中传来阵阵大笑,城门上,大越的士兵握紧了拳头。

  等做完了饭,南羌兵又在他们城下吃了起来。

  陈君迁知道他们的目的,等到城中百姓知道外面有粮吃,城内必将大乱。

  南羌将领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又让手下朝陈君迁等人喊——

  “我们将军说了!可以给你们粮,也可以不杀你们的百姓!只要你们,把孟沧孟郡守的脑袋割下来送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伤你们一兵一卒!”

  南羌士兵吃饱了饭有的是力气,齐声一遍遍重复着这段话,喊声震天,就连躲在郡守府里的孟沧,也听见了。

  *

  休战一日。

  *

  第二天傍晚,陈君迁刚刚带人抵挡了南羌又一日的进攻,孟沧府上的管家战战兢兢爬上城楼,要请他去孟府。

  陈君迁怕南羌休息片刻又来攻城,不敢走。

  如今翁逢春已死,李满让人打断腿后还没完全恢复,如今是个一瘸一拐的半残,又没经历过战争,前几日逞英雄说要来守城,结果刚走到城门上就险些被一支箭射穿脑袋,吓得他往后一退,从石阶上滚了下去,腿瘸得更厉害了。

  眼下陈君迁是长寿郡卫府最大的官,他一刻都不敢离开城门。

  “陈都尉,我家老爷有要事相商,请您务必要去一趟。”

  看着老管家哆哆嗦嗦的模样,陈君迁只好叹了口气,叮嘱赵友千万盯紧了城外的动静,有事立刻去郡守府找他,随后才与老管家一道走下城门,往郡守府而去。

  昔日宾客盈门、仆从遍地的郡守府,如今只剩下个空荡荡的壳子。

  陈君迁走进府中时,才发现长寿郡一众文官,只要是还活着、能走得了路的,几乎都在这里了。

  守城这一个多月他几乎都呆在城门上寸步不离,许久不曾见过这些官吏,今日一见,这些人竟都一脸沉痛与决绝,似乎是一起来找孟沧商议事情的。

  但他们都站在孟沧门外,而孟沧的院门紧闭,谁也不见。

  陈君迁疑惑地去看管家,管家却像是没看见这些人一样,只管低头带他往前走。

  等进了院子,陈君迁意外地发现沈京墨竟然也在,而且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怎么来了。

  沈京墨摇摇头,也是一脸困惑。

  管家没有理会他们夫妻二人,走到孟沧屋门前敲敲门:“老爷,陈都尉和夫人都来了。”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管家将门推开半边,把陈君迁和沈京墨请了进去,接着严严实实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昏暗的屋里只有孟沧一人,头发花白,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吹走一般,身上罩着的衣裳极不合身,似能再装下两个他。

  听到两人进来,孟沧艰难地转过身来,两眼通红,示意二人坐下。

  孟沧刚一开口就猛烈地咳了起来,直咳到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他才停下来,颤巍巍地指向门外:“你们来时,看见外面那些人了么?”

  二人不明就里,点了点头。

  “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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