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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听到汇报的大将军恶狠狠地将薄木几案一掌劈作了两半。

  昨夜死于马蹄之下的那人,是他的亲弟弟。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给我攻城,三天内,爷爷要这城里所有大越贼死无葬身之地!”

  *

  第二天,攻城开始。

  似乎是受到了先前的刺激,南羌兵这次打起仗来,一个个都像疯了似的,攻城的梯子搭了满墙,城门上的大越士兵连连向下扔石块木头砸人,可砸下去两个,后面的又立马跟了上来。

  城里能搬来的石头木头都快砸完了,箭也用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城中百姓都被发动起来制造守城的武器,饶是如此,还是供应不上。

  经过半天的攻防,终于有南羌兵破开一道缺口,攀进了城楼。大越兵拼死搏杀,才总算将缺口再次封堵,代价却是六个士兵被一刀捅穿了胸膛。

  ……

  时至傍晚,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南羌才终于收兵回营。

  翁逢春陈君迁和一众守城的将士背靠着城垛瘫坐下来,连走下城楼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门上一时只听得见众人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

  缓了两刻钟,翁逢春才疲惫地转头看向陈君迁:“等会儿清点一下人数,这帮龟孙子打急眼了,晚上也得防备着,说不定他们会趁黑再来。”

  陈君迁喘着粗气点头应下。

  不出翁逢春所料,当天夜里,南羌再次派出几支小队,企图靠飞爪攀上城墙,幸好守城之人警觉,在这些人爬上来之前斩断了所有绳索,这才又熬过一夜。

  之后几天都和这一天一样,南羌不分昼夜疯狂攻城,城中能用来防守的东西越来越少,到后来,像赵友这些身强力壮的,干脆就抓起第一个爬上城墙的南羌兵,当做滚木礌石丢出去砸人。

  坚守七天后,两千人的卫府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城里彻底断了粮,人们便开始煮食树皮草根。有些不幸饿死的,甚至被周围人当做食物瓜分。

  有的死在不显眼的地方,尸体慢慢腐烂,被吃腐肉的鸟分食。那些鸟吃完死人,又被活人当做食物吃掉。

  城里爆发了几次骚乱,吃了人肉有了力气的人,饿了就去抓些快要饿死的,甚至等不到人咽气,就生生将人分成几块,扔进沸腾的水里去煮。

  孟沧已经没了镇压的法子,就算有,他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力气去镇压。

  永寿郡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派去给朝廷送信的人也没有一个有回音,内忧外患,让这个心宽体胖的郡守在短短一个月内瘦得几乎不成人形。

  他每天醒来,听到城里被吃之人的惨叫,也只能让人把府门关起来,装作自己什么都听不见,更把自己锁在房中,连徐氏和孟盈盈也不肯见上一面。

  ……

  南羌围城的第三十四日夜。

  打了一整天仗,还只喝了一碗米汤的大越将士靠坐在城楼上,饿得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满身是血的翁逢春看着这一地东倒西歪的兵,痛呼一声坐直了身子,和他们聊起天来。

  “咱们虽然同在卫府,但是以往都没机会坐一起说说话。要是还有劲儿,就说两句,说啥都行,别睡着了。”

  他说完,城楼上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一个年轻的士兵有气无力道:“我想吃包子。”

  众人笑了出来,可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这一笑,反倒牵动了伤口,吃吃的笑声瞬间变成了“嘶”的痛呼。

  等声音平息下去,又有人说:“我想我娘和我媳妇儿。”

  “我想我爷爷。”

  “我想洗个澡。”

  “我看的话本还没完结。”

  ……

  士兵们一个个按着顺序,每人说了一句,轮到陈君迁时,他想了想:“我想带我爹我弟和我娘子,去上京,住大宅子。”

  说完他看向翁逢春:“都尉呢?”

  翁逢春笑了笑:“我想回家种地。”

  众人愣了一下。

  以往翁都尉在卫府里种地,他们只当他是闲得没事做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喜欢。

  见自己的兵都用震惊的眼神看自己,翁逢春解释起来。

  他年轻时家里穷,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二亩地,自己种些粮食果蔬,不用再饿肚子。

  只是后来误打误撞投军入伍,慢慢从一个小兵升到了折冲都尉,就再也没机会种地了。

  好在长寿郡卫府里有片空地,以前是伙房的人拿来种菜的,后来他从伙房手里要了一小块过来自己种。

  可惜他不会种地,更不爱上肥,撒下去的种子几乎都浪费了。

  但他还是喜欢种,更忍不住畅想,边说边咂嘴,仿佛已经吃到了似的:“这回我种的是白菜,这玩意儿好长,也不用怎么伺候,长得又快。等长得差不多了,哦,也不用长太大,那就老了,就要趁它还不太大的时候,摘下来,外面的叶子扒拉扒拉,中间的让伙房包包子,最里头的心生咬着吃,又水又脆,还甜,我就爱吃这一……”

  周围的兵都静静听着,似乎也已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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