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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双影的印象更确切。那是方休的故乡, 方休奶奶曾经居住的村庄。
时间点则是——
“爸爸, 奶奶摔倒了。”
方休的父母朝大山逃去,背后追着十几个健壮青年。小小的方休被父亲抱在怀里, 他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呆呆地看着奶奶的尸体倒下。
老人撞过的树干上,留下一抹扎眼的暗红。
不幸中的万幸, 老家在偏远乡下,方休父母都穿了便于行动的便装和运动鞋。两人体质不错, 在崎岖的山路上拼了命地逃亡。
山内草木横斜, 野草能长得半人高。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把背后追兵甩到了十人以下。
岑令一套加速法术丢向追兵,术法光辉却像穿过烟雾,激不起一丝涟漪。
“没用的。”方休抱紧白双影的腰, 和白双影一起悬浮半空, “我不打算用‘故事角色’攻击你, 它们是真正意义的虚影。”
岑令不接话, 反手一个青色的攻击法术扔过去, 结果那凌厉的光辉再度穿过“烟雾”, 没能伤及方休半分。
故事的覆盖之下,他居然连方休这个“局外人”都无法进攻。
镇墓祭之中, 自己被这个所谓“红双喜”耍了一整场;方才的花园冲突, 他基本也被方休耍猴玩。即便岑令工于心计,擅长压制情绪,内心还是一股邪火。
“嘘, 观影要保持安静,这里禁止喧哗。”
方休腾出一只手,食指比在嘴唇上,“故事只是故事——在这里,你无法攻击我们,我们也无法攻击你,很公平。你看,阿守姐姐多有素质。”
阿守飘在离他们两三步的地方,她沉默不语,只是垂头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鬼仙阿守?
岑令料到会有阴差被困医院,却没想到困的居然是阿守。一看到那道红色的身影,他立刻安静下来——
阿守可不是容易搪塞的小小阴差,这场祭祀不成功便成仁。虽然不清楚方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必须尽量积蓄力量。
天上的观影者再度平静,地上的故事仍未停止。
方休的父母越过山脚部分,真正跑入山中。为了尽快甩掉追兵,他们专门挑地势复杂的地方跑。
追兵追得慢了,他们终于有机会喘几口气,不至于直接脱力。
小小的方休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无意识搂紧父亲的脖子:“奶奶……奶奶说我是邪祟。”
“爸爸,奶奶生我的气了,怎么办?”他喃喃说道,眼圈红通通的。
“休休别怕。”
方休的父亲——方琼玉安慰道,“奶奶没有生你的气,奶奶只是……”
他抹了把眼睛,语气格外严肃,“……奶奶只是中邪了。”
“中邪?”
方琼玉艰难地笑了笑:“还记得奶奶给你讲的故事吗?半村子人都中了邪,以为自己是同一个人。”
“奶奶也是一样,你看到的那个不是奶奶,是坏人。奶奶最疼你了,她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小方休眼中浮出一丝希望:“我记得,我记得!”
“奶奶说,有邪祟往水井里兑了人血。村里人喝了井水,都以为自己是村口那个瘌痢头。后来……后来有大师来驱邪,把大家都医好了。”
“是啊,归山教的坏人给奶奶喝了人血,把奶奶变成了别人。”
方琼玉抱着孩子慢慢跑,“过段时间,奶奶会清醒的。”
“嗯!”小方休终于不哭了。
半空中,阿守意味深长地斜了白双影一眼。
一个因果污染的典型故事。墟山附近的小山村,膝盖想想也知道谁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血不人血的问题。
可是等阿守看见方休脸上的表情,她决定保持沉默。
就算方休能把自己的肉身变成厄,也无法自由编写“方休厄”的禁忌。
那些禁忌必定是存在于他执念之中的,最深刻的伤痕。
……禁忌之二,以外人鲜血为引,我要你与亲人形同陌路。
……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断断续续逃亡了半个多小时,方休父母都是一头热汗,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可惜追在后面的年轻信徒没有放弃,夫妻俩刚放慢速度,他们又追了过来。
明明太阳还没落山,追兵也是鲜活的人,那脚步却像索命厉鬼的声音。
“再、再往山里跑,会迷路的!”方休的母亲——温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这群人都是山民,咱们跑不过!”方琼玉痛苦地表示,“往墟山里头跑,这个季节他们不敢进墟山!”
夫妻俩冲进一处紧邻峭壁的狭窄山路。方琼玉让妻子先跑,自己抱着方休紧随其后。
“他们要进山,追!”追兵也反应了过来,不顾一切地跟上。
长途追杀下,习惯于坐办公室的方琼玉,终究跑不过山里的健壮小伙。他脚步慢了一拍,身后的山民草叉一掷,贯穿了他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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