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自己了,瞬间闭上了嘴。
女官含笑上前, 连哄带劝地将霍夫人请出了水云阁。
内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苏吟却没了看书的兴致,索性早些沐浴上榻, 才刚阖眼躺下,便听见芙蓉帐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苏吟如有所感地睁开眼, 一眼看见有个戴面具的高大男人抱着孩子掀帘走来,立时腾地一下坐起身,讶然道:“不是说成婚前须避一阵子吗?你怎么来了?”
宁知澈闻言脚步停了一瞬,而后继续抬步走至榻前坐下,将孩子送到她怀里:“朕戴了面具,应不算犯忌讳。晞儿想你了,朕只好陪她过来。”
苏吟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儿“哦”了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宁知澈恼羞成怒地背过身去。
苏吟等自己笑够了才捂住女儿耳朵,凑到宁知澈面前轻轻道:“我也想你了。”
宁知澈眸光轻颤,将身子转回来,一双黑眸凝望着苏吟清婉的眉眼,右掌裹住苏吟白皙柔嫩的手。
苏吟心中沉闷一扫而空,弯眸抱着女儿靠了过去,就这么安安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宁知澈的怀抱太过温暖坚实,让人觉得踏实安心,苏吟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等苏吟睁眼醒来只见满室天光,宁知澈已带着女儿离开了,她自己平躺在云青色软帐中,身上盖着绸面寝被,被角掖得平平整整。
她弯了弯唇,掀被下床,踩着软缎绣鞋过去梳洗更衣。
女官等苏吟穿戴齐整了,立时上前禀报:“娘娘,霍夫人病了,现下正发着低热。”
苏吟拧起眉头,一边出门往慈安堂走,一边问道:“府医过去看了没有?”
“看过了,说是霍夫人肝火扰心,做了一宿噩梦,喝几副药就好了,霍夫人院里的丫头已在熬了。”
苏吟有些无奈。
霍夫人膈应王氏的程度不亚于宁知澈膈应谢骥,先前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年前在宫里与王氏见了一面,竟伤心到哭了整整两日,跑进宫质问她是不是不要亲娘了。
她走进霍夫人屋里,见生母正目光呆滞地靠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犹豫须臾,接过婢女刚熬好的药,让下人退出去,自己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递到霍夫人唇边。
霍夫人伸手将那柄小勺推了回去,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苏吟:“昭儿。”
“嗯。”
霍夫人觑着她的脸色,低声道:“娘梦见你和骥儿……生了个孩子,叫嗣音。”
听到这个名字,苏吟端着药碗的手重重一抖,瓷勺撞在碗沿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真真是个混世小魔王,被骥儿宠得无法无天,连外祖母都敢说教。”霍夫人嘴上骂着,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我就没见过嘴皮子这么厉害的小妮子,在梦里骂了我整整一宿,叫人连一句都回不了嘴。”
“一个梦而已,您只有华曜一个外孙女。”苏吟垂眼掩去眸中情绪,“母亲将药喝了,喝了药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霍夫人看着矜雅沉静的女儿,脑中一遍遍回响着梦里那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小外孙女说的话:
“外祖母难道没有发现我娘不爱笑不爱说话也不爱热闹,与常人大不一样?就没想过她这性子是如何养出来的?就没想过让她欢喜些?”
今日是个好天,半室都是明亮的日光,明明那样暖,可落到苏吟身上却仿佛如月华流转,叫人平白看出几分清冷孤寂。
霍夫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女儿的性子确实太闷了,不像个年轻人,女儿家应该要活泼爱笑些才好。
谢家与皇家一样严教子,娇宠女。无论主支旁支的谢家女个个都被捧在掌心里长大,个个都明媚灿烂,因有个强大的娘家,嫁人之后还能继续被夫家捧着。
只有她的明昭,比她这年过四十的寡妇还少言少语。
思及此处,霍夫人心都快都碎了。
她的明昭是如何长大的呢?
她对此一无所知,张开嘴想问一问苏吟,却见苏吟突然搁碗起身:“母亲见谅,女儿还有事,让婢女服侍您喝药罢。”
苏吟走得干脆利落,霍夫人将要出口的话顿时噎在喉间,眼睁睁看着女儿转身离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等出了那扇门,便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苏吟回到水云阁,勉强用了一块软酪便吃不下了,坐在书案前怔怔出神。
日头渐渐西移,期间苏吟用了顿午膳,也是只吃了半碗饭便放下银筷,又回到书案前继续发呆。
女官见主子不对劲,吓得忙叫人回宫禀报皇帝。
宁知澈匆匆赶到时正看见苏吟戴着帷帽出门,步子顿时缓了下来:“你要去哪儿?”
苏吟踌躇片刻,实话回答:“慈恩寺。我想给……音音点盏转世灯,请方丈为她做场法事,让她来世投个好胎。”
听她已记起那个孩子,宁知澈顿时沉默了下来。
谢嗣音曾经存在过是事实,比起苏吟一辈子不愿面对,苏吟像这般坦坦荡荡与前世做个了断显然能让他好受得多。
苏吟看着宁知澈那双黯然眼眸,直接把脸怼到他面前:“宁郎,你在难过吗?”
这一声宁郎不管听多少遍都还是叫人脊柱酥麻,心间塌软。宁知澈轻哼一声,捏了捏她的脸:“方才有些,现在只剩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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