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
但她知道,这一次普普通通的外出,她回家后带回的却是一双永远都看不见的眼睛,这绝对在薛老夫人的承受能力之外。
不说其他,就算是为了祖母,薛冰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好模好样的回家。
“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你自己决定就好,”月月主打一个不强求,“但是你得想清楚,对你下手的人就算和你再亲近,动手时就算再犹豫,他也是想要你的命,并且没有半途而废,而是认认真真把你埋到荒郊野外的灌木丛下,没有给你留一丝侥幸逃脱的可能。”
月月说完这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反正薛冰现在已无大碍,她自觉因将她牵扯进此事的愧疚已完全消除,可以安安心心寻个客栈睡个好觉了。
*
一夜无梦,等月月从睡梦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摸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月月走出客房,准备去一楼大堂点些吃的祭一祭五脏庙。
一下楼,月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墙边那桌安静饮茶的花满楼。
“我发现不论住在哪里,你都起得很早。”月月在花满楼身边坐下。
“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同一个时间醒来,身处何处反倒没有多少影响。”花满楼为月月斟了一杯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月月喝了一口热茶,问花满楼道:“他们两个人呢?”
花满楼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你难道没有猜到薛冰姑娘会提前离开吗?”
月月挑眉道:“我为什么要这样猜?”
“因为……”花满楼沉吟道,“一个人刚开始瞎的时候,是想不起来去控制自己的表情的,一切心事、想法都会写在自己脸上。昨夜我看不到薛冰姑娘的表情,但是你和陆小凤应该看得很清楚才是。不然你也不会在她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断言这是她的亲近之人下的手。”
月月叹息道:“明明你什么都没看到,说起昨夜的情况,又好像目睹了全部过程一样,远比许多双眼正常的人强得多。”
“有许多人都这样说,我已经习惯了,”花满楼笑道,“其实我并没有多生出一双眼睛,只不过比其他人多观察一些,多思考一些罢了。毕竟很多信息,并不是只有眼睛才能捕捉到。”
“能和你成为朋友,陆小凤这方面的能力想来也不会差,”月月饮尽杯中最后一点茶水,“想必他现在已经追上薛冰了吧?”
*
陆小凤在狂奔,在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狂奔。
他未从跑得这样快,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迫使他不得不跑得这样快。
昨夜陆小凤背着薛冰,和月月、花满楼一起下山后,寻到了最近的一家客店投宿。
山间小客店住客稀少,四人各自一间绰绰有余,完全不需要挤在一处。
薛冰直嚷着自己可以单独睡在一屋,本也没指望能请动月月帮忙看顾薛冰一晚的陆小凤只能同意她的要求,人却住进了薛冰的隔壁。
陆小凤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有在时时关注薛冰的动向,并没有完全放松神经,怎么眼睛一闭一睁,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隔壁的薛冰却已失去踪迹。
一个失明的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难度自然要比正常人大得多,薛冰想要独自离开客店,基本已是不可能。
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出现在店小二面前,他立刻将所有对薛冰的承诺抛之脑后,不论陆小凤询问什么,他都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倒个干净。
说起来,薛冰这次的离开其实和上次并没有多少差别,都是她自己走的,没有旁人的要挟与强迫。
不过这一次她可没有办法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刚刚进入瞎子世界的她,不得不借助旁人的帮助。
一百两银票,对薛冰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客店的店小二来说,却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虽然这张一百两的银票需要分出去一些给大清早送菜的老农,但小二根本不必算这笔账,就知道自己是大赚。
付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薛冰坐上了原本满载着青菜萝卜的驴车,向着城内进发。
驴车把薛冰带到设在城内的车马行,薛冰又用一百两银票雇了一辆干净舒适的马车,带着她跑着外城转了一圈,才驶入一条巷子。
巷子的尽头,是一户人家的角门。
这扇角门瞧着,竟比许多人家的大门还要精致、宽大许多。
马车停下后,薛冰摸索着敲响角门,很快有一个模样俏丽的少女从里面把门打开,将头探出来,发现是薛冰后,高高兴兴地把她迎进门。
这是陆小凤从送薛冰的马车车夫口中问到的细节。
和薛冰来到五羊城已有五日,他竟完全不知她在这附近竟然有朋友,关系在外人瞧来竟也十分亲近。
思及月月所言,伤害薛冰的必是她的亲近之人,陆小凤此时恨不得自己双腿生风,在下一瞬就出现在薛冰身边。
*
吃完说不清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月月和花满楼也踏上了回城之路。
两只健壮的青驴竖着大耳朵,八只蹄子踏在平实的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月月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花满楼,问道:“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骑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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