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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一样的。

  它们都属于自己。

  从出生到死亡, 拥有与失去共存,独特的东西少之又少。

  出生在富贵之家,裴景声得到什么太过轻易,无甚喜爱,众生不过泛泛。

  在外被人踩在头顶都能笑脸相待的裴优林唯独看不惯儿子, 将他丢入尚未开发的海岛, 告诉他, 裴景声不会死在这, 除此之外,裴优林不予保证。

  一滴水珍贵, 酸涩的果实珍贵,磨砺的石斧与掌心的茧珍贵。

  火苗吞噬枝条,海浪拍打暗礁。星空不会言语, 倒映眼底。

  吵嚷却寂静。

  裴景声在岛上住了十七天,第十八天,他放烟引来了盘旋的直升机。

  回家时,他像一只被酱油涮过的野猴。裴景声做的第一件事,是向裴优林下巴上来一拳。

  没有话语权,只会任人施为,裴优林美曰其名的教学不过是一场权力的绑架。

  裴景声的确懂得了珍惜,便是落在自己手上的绝不放过。

  文文是人是猫,重要吗?

  对裴景声来说,不重要。

  但对罗闵来说,很重要。

  裴景声不得不缓下步调。

  人和猫,确实是有所不同的。

  “我知道。”裴景声回答道。

  甚至到目前为止,他也是唯一知道的人,裴景声极力避免因此自满,罗闵非自愿地托出秘密,是不得已,是不可选。

  不满足的因子在作祟,裴景声渴望得到更多,尽管他不知索取的尽头是什么。

  罗闵不解:“那你还喜欢猫什么呢?”

  在梦中,他穿着离开时的黑毛衣,衣领包裹的脖颈修长漂亮,头发蹭乱了,少了几分警惕。

  视线被翘起的黑发吸引,裴景声没有回答。

  喜欢猫的模样漂亮,叫声好听,还是爱它柔软的毛发拂过手心,没有喜恶的玻璃珠般的眼睛静静地注视自己?

  如果是这样,任何一只猫都能做到。

  不必是黑猫。

  然而总归是不一样的,交集堆砌缘分,既然相遇,就不再孤立。

  一言一行微小的改变,叠加思维的聚变。

  人因互相影响而不同,因伤痛而成长,靠共同的记忆积攒情感。

  更因为在乎,而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裴景声沉默得太久,黑雾向中心笼罩,青年的身影逐渐模糊。

  “再留一会儿吧。”裴景声说道。

  再多逗留一会儿,直到梦境无法支撑,从他开始崩塌。

  直到注定度过的黑夜被盛阳驱逐,停留一段时间歇歇脚。

  “裴景声,你是喜欢这个吗?”

  罗闵的语调没什么起伏,面上更是沉静。

  然而在他的头顶,黑发之间,却不知何时长出两只三角耳朵。

  细密的绒毛覆盖,长毛从耳廓探出,正是与黑猫毫无二致的猫耳!

  不过看着更厚实些,在罗闵说话间,微微抖动着。

  裴景声呼吸一乱,很快调整回来,看不出他产生过丝毫波动。

  罗闵顶着一张面无表情但实在出众的脸,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耳朵又动了,向前竖起,认真倾听的模样。

  “不喜欢。”

  “嗯。”

  “我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裴景声淡声道,宛如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为此疑惑般想,为什么他的梦境不受控制?

  他心念微动,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绞紧在罗闵身上,不曾移开半寸。如长蛇锁定猎物,危险的竖瞳聚焦,粗壮有力的身躯即将缠绕猎物。

  挣动、呻|吟乃至喘息都不容许泄出。

  在由裴景声主导的梦境中,罗闵丝毫不受限制,外貌、嗓音乃至性格都与现实中一般无二,除了脑袋上两只过于活跃的耳朵和对对待裴景声过于亲近的态度。

  ——若是罗闵在现实中长出耳朵,是绝不会问裴景声喜不喜欢,极有可能即刻打包自己离开。

  大概是裴景声隐晦表示了不满,眼前的景象终于有了改变。

  阻碍视线的浓雾散开,大片大片阳光从角落洒出,明亮温暖。

  罗闵受不了骤然变化的光线,垂下头躲避光源。

  裴景声伸手替他遮挡,手指仅离那毛绒绒的猫耳仅有一掌距离。

  它们可怜地向两边垂,显得主人委屈极了。

  下一秒,灿烂的晴日便多云转阴,雨声嘀嗒却无雨水湿冷。

  雨水阻隔在窗外。

  他们回到了家中,正坐在客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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