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闪入脑海,化作完全光影,从官卿脑海中飞速划过,可她什么也没捕捉到,千头万绪一片狼藉凌乱,不得不再以逼问的目光冷盯口技人。
口技人趴在地上不住地颤抖,根本不敢看官卿的眼前。
官卿脑中仿佛响起了一道天雷,炸裂开来,震荡得她耳蜗眩鸣。
她曾见,谢律浑身浴血,她曾见,谢律遍体鳞伤,她曾见,他连站立都不住,被人刁难和欺凌,却从来没有在谢律的手背上见过这本该有的,她在两城宴上亲口咬下的伤!
“你……”
官卿木然地瞪大了眼睛,如泥塑般。
口技人哆哆嗦嗦地爬回来求饶:“世子妃饶命,我真是被迫的。两城宴上,那个世子……是我假扮的,世子当时根本不在宴席上,他是被暗算昏迷了,他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把你送给魏国,换走那两城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一笔堪称神转折。不过,早就有痕迹的哟。
? 第 72 章
他一张口, 又是谢律的嗓音。
官卿曾以为,谢律音质特殊,这天下无人能仿冒, 他是陈国世子, 谁能在淮安冒充他?
直到此刻, 一切豁然开朗, 官卿的脑中却是一阵愈发作祟的晕眩,双腿发软,她一跤跌到了口技人身旁,死死盯住他手背上的伤口。那些话语, 言犹在耳。
“是我瞎了眼, 错拿鱼目当珍珠……”
“谢律, 这是你欠我的……”
“如此不仁不义, 寡廉鲜耻之人,就算他日姓谢的后悔, 来我面前叩首认错, 我卿卿也只会狠狠地唾他一口!”
“我与你割发断义,不及黄泉,无相见!”
一声一声,断情绝爱,她从来都自觉做得一点都不过分, 这都是谢律该得的。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那一天, 她对着的那个人, 那个让她说出那慷慨激昂、绝望心死的誓言的人, 根本, 就不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
口技人本来在淮安瓦肆里支了一张篷,他有一手绝活儿,能模仿世间万物的声音,模仿人的嗓音也不在话下。虽然人上一百,音质各异,但偏偏他模仿谢律起来,足可以假乱真。当时在瓦肆里,偶然卖弄才华,立即艳惊四座。
他第一次冒充谢律,是被翠微引入了王府。彼时谢世子为了一味药引,久不归家,恰逢韶音公主查世子的岗,翠微两头不敢得罪,情急之下,便将他这个口技先生从瓦肆引入王府,坐在床帐中,冒充了那么一回。
这一回,最终也没能瞒得过韶音公主,正当口技人以为自己必将大祸临头的时候,韶音公主竟然释了他的罪过,只道:“活罪难逃,自去领了二十板子。”
口技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发誓此生定对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两城宴时,世子妃可还记得,世子被泼了一身酒?”
官卿想起来,那日,谢律有过一阵离席。
离席前,和之后回来,他态度大改,判若两人。分明之前方既白也以索要美姬的名义向他提起,但谢律不为所动,反受斥责。离席后归来,他便一口答应了。
官卿心念一晃,失声道:“那酒有问题?”
口技人闭眼,一个响头磕到了地上,声调沉重地道:“是的。那本就是韶音公主一早为世子准备的……”
他抬起头,浅浅地看了眼官卿身后的方既白,欲言又止,官卿并未察觉。
这位方相公好手腕,他知晓,陈国最渴盼得到霸州和雾州,以壮大声势,遏制渝魏的人,还不是陈王和世子,而是前朝公主萧子胥。所以早在两城宴前,方相公以密函知会公主,阐明来意,自己能代表魏国,出具两州,请韶音公主将卿卿赐予。
韶音公主无论如何都想不透,以方既白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结识卿卿,又说愿意出两城要她?
这生意的确让人心动,只是韶音公主更明白,这关在谢律这儿就过不去!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了,他心高气傲,别说是他心爱的女子,就算只是普通的陈国百姓,谢律也断无以和亲牟利的想法。
方既白为人性情和雅,然而心机之深,实难揣测。韶音公主固然猜不透其用意,但因这交易实在让人心动,她还是另外做了一手准备。倘若这方既白在筵席上提出要卿卿,谢律是绝对不会给的,她便设法,偷梁换柱,只要筵席上答应条件的是谢律,真谢律假谢律又有何妨?
一个足以假扮谢律而不被人,尤其是被卿卿拆穿的人,萧子胥只想到了那个口技人。当时口技人险些连自己都骗过,卿卿与谢律相识太浅,对他了解不深,若要骗过,当非难事。
方既白所言不虚,他的确是为了卿卿而来,双柳宴上的确就提出了,愿以两城换取一名美人的提议。当时是三国聚宴,席上所言,列国为证,便无可能推翻。何况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方既白事后反悔,陈国也只损失了卿卿一人而已,韶音公主早已不喜卿卿,不愿让她成谢律的妻,能有这办法一劳永逸,谢律再也追她不回,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萧子胥便将给谢律的酒水里,掺了一点迷药。
谢律被泼了一身,诸国使君面前不得失仪,起身前去更衣。
当谢律回到房中时,那迷药的味道伴随着酒的挥发已经袭染了一身,他扶在桌角,目眦尽裂。身体的反应让他清楚是被暗算了,可双柳宴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绝对信得过,谁有机会,能对他下手?
谢律的指甲掐着香案,一阵一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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