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弟子刚吐出去的气瞬间又吸了回来。
【我不太清楚,这位公子脉象有些太混乱了,具体为何如此、能否恢复,要等这位公子醒过来才知道。】
论功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不知疲倦地刮过。
下一秒,忽然听到许逐星沉声开口:【我知道了。】许逐星有一双浅碧色的眸子,年幼时没少因此遭到他人排挤、嘲笑。
但问月鼎却从第一眼见时,就觉得那双眸子很好看。
像一汪碧色的深潭,远看冰冷幽暗,真正望过去时却清澈见底,让问月鼎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问月鼎从来不觉得许逐星是个怪类、异种,反而觉得他理应能轻易读懂他的所有情绪。
——但此时那双眼眸间夹杂着问月鼎看不懂的复杂意味,令问月鼎心惊。
松一远远就听见了这边的打斗声,匆匆忙忙想要赶来,奈何七拐八拐的实在太过难走。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近前,正看到面前这一幕。
他想要上前,但在自家师父境界的压迫下压根无法靠近分毫。
“师父,您手下留情,他不是——”
“他身上有魔族的气息。”边叙忽然打断他的话。
松一话语一滞。
就这一刹那,边叙的掌心已贴上问月鼎胸前。
他忽然皱了皱眉。
——那一瞬间,他似乎从面前人眼眸间捕捉到点点笑意。
那弟子绝望的连一会儿向自家父母告罪的家书都想好了,一时茫然抬头:【您说什么?】
许逐星没有看他,目光依旧落在床上昏迷的人身上:【你先下去吧。】
那个弟子愣愣地转过身,忽然想到什么,再次转头。
【宗主那白绫……】学堂内,法阵中央的松一倏然睁大眼。
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要躲开,但庞大的魔气如有实形般将他整个牢牢地困住。
松一呆愣在原地,浑身控制不住战栗起来。
下一刻,一道结界瞬息笼罩在侧,紧接着边叙径直挡到他身前,袍袖一展,手掌顺势前推:“破!”
结界外,刚急速结阵的问月鼎松了一口气,身子控制不住晃了一下,又迅速站稳。
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霎时,瞳孔又忽然紧缩。
一缕溢出的魔气正胡乱翻涌,朝着旁边一个似乎已吓傻了的弟子径直冲去。
现在叫边叙已来不及,问月鼎咬了咬牙,身形一闪,骤然挡到了那弟子面前。
他指尖注灵,抬手连点成线,虚空中瞬息间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阵网,挡在两人身前。
喧嚣的魔气碰撞在金色的法线上发出剧烈的嗡鸣声,一道白光猛然闪过,紧接着,阵法碎裂的空洞声掩盖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问月鼎身子又晃了一下,撑着旁边的桌子勉强站稳。
他心口憋闷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心中却又惦记着事,扶着桌子勉强转过头:“你……”
他本是想问身后弟子有没有事,却听到身后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忽然传来。
“不是,不是我!”
被挡在问月鼎身后的那个弟子慌张开口,竟然伸手直接推了问月鼎一把。
“是他,是他故意往符咒上加大魔气的!”
问月鼎本就是强弩之末,好不容易聚起来一口气被这一推,骤然堵在胸口。
那一瞬间,问月鼎苦笑一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他感觉心口猛然一窒,喉头腥甜,控制不住弯下腰,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鲜血反呛上来,骤然咳了满身。
他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身后一席玄衣的人手中握着一段白绫,慢慢俯下身,单手将榻上昏睡不醒的人自然托起,将那白绫缓缓覆在其上。
两人那一瞬间距离贴得极近,恍惚似一个极尽温柔的拥抱。
但下一秒,许逐星似有所感般,转头望了过来。
那个弟子倏然回过神,慌不择路地转过身,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传言不可尽信。
——宗主看起来明明很在意那个人……
许逐星回过头,正看到问月鼎笼着袖子,靠在床头,用他一贯慵懒随意的语调开口:“许宗主对我的过去似乎很是了解。”
“我想知道,许宗主对我的身份到底知道多少?”
房间内静了下来,朝阳在房檐外泼下一整片漂亮的夹竹桃粉,一袭玄衣的人半侧过身,站在光影交接处,看不清神情。
问月鼎也不催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没关系,许宗主如果不好意思详述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的过往,可以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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