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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 『许逐星不是要探听我的消息么?你可以全都告诉他,我等着他。』

  『不、不!』问月鼎因中毒麻痹,双肘撑起身躯又无力趴回桌面,视线逐渐模糊。

  直到这时,问月鼎才恍悟,先前玲珑意并非与他闲话家常,而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刑讯技巧。

  不是所有犯人,都能直接押去刑房,上十八道酷刑的。

  有些人位高权重,那就必须使用这种怀柔手段,从家长里短谈到兴趣爱好。

  表面是夸赞对方笔力遒劲,可当对方欣喜若狂,侃侃而谈篆刻技巧时,再话锋一转,询问『一个月俸三十两的官员,如何能买得起价值千金的印泥?』

  至此,没见过杀伐场面的书生,多半就撂了

  ——人的心理防线往往也只崩溃在一瞬间。

  他太自信,以至于大意了。

  意识中断的最后一刻,问月鼎拼尽全力抓住玲珑意的袖子,『世子无意窥视天子近臣的秘密,只是被人胁迫,你不能伤害他!』

  玲珑意全身的血都沸腾了,他贴近妻子的唇,『这么说来,他对你很重要?对不对?问月鼎,告诉我,许逐星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可问月鼎已经陷入昏迷,软软地摊在他怀里。

  苍白无血色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彰显他正进入一场梦魇。

  玲珑意轻叹口气,将人打横抱起放于软榻上,他坐在一端,令妻子靠在自己胸膛,俯身吻吻那拧成一团的眉心,又抓起问月鼎的手,亲吻每一根手指。

  小彩虹顺着地板爬到玲珑意脚边,玲珑意微皱眉头,轻轻踢开,接着掰一小块点心碾碎,洒在地上。小彩虹抱着点心碎钻进桌椅的阴影里,只隐隐能看见那五颜六色的黑。

  点心才吃一半,走廊上响起层层叠叠的脚步声,蜘蛛抱着点心顺着桌脚往上爬。

  门推开,是两名年轻人,一个清俊、一个周正。

  他们分别名抱元、守一,是玲珑意的心腹,也是许逐星的心腹。因为他俩还在问府,打另一份家丁的工。

  『死了么?』玲珑意头也不抬,只盯着问月鼎,伸手轻轻拂过爱人发梢。

  抱元沉默不语,守一抱拳,结巴道:『死、死了。』

  『蛮好,你俩差事办的不错。』玲珑意拂袖,『下去领赏吧。』

  两人同时下跪,守一道:『是十年前死的……』

  玲珑意终于抬头,单手摘下面具,因切换心法而病态惨白的脸写满不可置信。

  抱元自怀中掏出信笺。

  『他叫上官若,是上官宗的孙子。十年前,上官宗联合百官进言废后……』

  玲珑意立刻抬手打断,背过身,用一种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气说道:『下去吧。』

  而在手下退出房门后,那只拿着信笺的手指节泛白,嘎吱作响。

  单薄的信件只一张纸,落款在这几个字上——

  『腰斩,未即死,攀爬数丈而亡』。

  玲珑意双唇轻颤,将信纸放于烛台点燃。

  随着信纸化为灰烬,玲珑意病态苍白的皮肤逐渐红润,瞳孔亦从血色变回漆黑,他穿过屏许绕至软榻前,满头银发化为乌黑,当他褪去玄黑外袍,露出无暇洁白的道袍时,他就彻底变回许逐星了。

  『问月鼎,你这个混蛋。』许逐星咬牙,『我情愿你是现在移情别恋,这样我就可以杀了那个人。可事实上,你却在怀念十年前,你曾经爱过的人,我该庆幸你没有背叛这段婚姻么?不!这会让我更痛苦!你让我如何杀一个死人第二次!』

  他紧紧抱着问月鼎,『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小彩虹终于吃完点心碎,从桌角爬下来,刚落在地面又被一脚踢飞。

  『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当福伯正在为小主人和道长的未来担忧时,许逐星引着一路车队回来了。

  此刻道长眼中已不见了清晨离府时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温柔。

  『福伯,你来的正好。我今日路过金玉坊,许多店铺都在低价倾销,见价格合适,便买了一些。你且找人都收起来吧。』

  福伯刚应下,却在抬头瞬间心脏骤停。

  只见门外大大小小,停了十几辆车!

  十几辆!

  估摸着问月鼎半年的俸禄,都要交代在这些货物里了。

  『这是铭文,失传的古代文字。』许逐星随意展开一副卷轴,『您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逆着光,道长的眼神似有一闪而过的锐利,但又仿佛只是错觉。

  『没什么,想起一些旧事罢了。』福伯擦去额头冷汗,『道长怎么突然搜罗起铭文了?』

  福伯的反应落在许逐星眼里:这老登果然知道上官若的事!

  许逐星用温和扫去眼底冷然:

  『我前些天看了一篇有关铭文的文章,很感兴趣,打算试着研究下。』

  『城东?』许逐星细长凤眼微微睁大,睫毛带一丝轻颤。

  整个神都东贫西富,南贵北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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