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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同等残忍的选项。

  他不可能选择放弃。

  男人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回到了病房。

  灯光熄灭,脚步平息,病房里只剩星与月。

  他上了床,将痛得满身是汗的病人揽进怀里。

  这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爆发性癌痛,和升白针带来的痛不一样,所以可以抱他。

  正常人根本想象不到,身患绝症的病人,到底会承受多少种疼痛,又究竟会痛到什么程度。

  无论如何,他都要陪兰又嘉熬过去。

  昏沉黯淡的光线里,傅呈钧紧紧抱着痛到冷颤的病人,尽可能用温暖的怀抱缓解一点疼痛。

  爆发痛作祟期间,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不断替怀中意识模糊的青年擦去身上渗出的汗水。

  他仍不敢吻他,只能用泛着凉意的唇瓣轻轻贴过病人潮热的发顶。

  他也不敢问他有多痛,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太晚才发现生病的事。

  对不起,他以前错过了那么多东西。

  对不起,他曾经吝啬得不肯承认爱。

  对不起,他在绝症面前无能为力。

  傅呈钧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声对不起。

  只知道胸口越来越潮湿,不止是汗水,还有眼泪。

  被疼痛折磨得完全崩溃的病人蜷在他怀里,神智涣散,满脸是泪。

  几乎将他湮没的眼泪里,忽然响起一声微弱哀凄的呓语。

  嘉嘉哭着喊了一个名字。

  一遍又一遍地喊。

  当傅呈钧听清那个名字之后,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刹那间凝固了。

  他宁愿怀中人喊的是其他人的名字,他宁可立刻让出怀抱的位置,只要那个人能让此刻的嘉嘉好受一些。

  可嘉嘉没有喊傅呈钧以为的那个人。

  他没有喊程叔叔。

  秋夜冰凉孤寂,回荡着声声哀泣。

  他在哭着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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