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明明是很认真的安慰。
可偏偏透着叫人发笑的自恋。
宋见风便也笑了:“嗯,他们喜欢你是应该的。”
如果他不是他……
他也会喜欢兰又嘉的。
兰又嘉看着男人脸上的淡淡笑意,忽然狐疑地反问:“你是在嘲笑我吗?”
那双桃花眼里盛着的笑意更浓:“嘲笑你什么?”
他不假思索道:“笑我自恋。”
男人就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被你看出来了。”
换来一记没有丝毫杀伤力的瞪眼。
那双形状极美的杏眼柔和又湿润,正盈满了潋滟波光。
兰又嘉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似乎是气恼的,似乎是想念的。
良久,他小声说:“我还看出来了另一件事。”
这次说得很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下意识附耳去听:“什么?”
他因而离兰又嘉更近了。
“如果是平时,你该伸手揉我的头发了,像哄小孩那样——你总是这样。”
始终温顺蜷在他怀里的人眨了眨眼睛,目光里透着一点羞赧,一点狡黠。
“可这个姿势不方便这么做……我的头发又是湿的。”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忍得很郁闷?”
彼此间的距离那么近。
近得怀中人的呼吸,温软炽热地拂过脸侧,宛如早春酥雨。
在这阵同时没入心间的酥雨里,男人怔然半晌,方才笑着承认:“……又瞒不过你。”
他本没有这样的念头,可就在兰又嘉说出口的刹那,他仿佛真在这么想。
或许,他也不止是忍得郁闷。
“不过,”男人狭长的眸子略微扬起,话锋一转道,“兰又嘉,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轻?”
“诶?等等,你要做什——”
世界在瞬息之间转动,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已不再是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
视野一下子拔高了,兰又嘉茫然地从高处俯瞰着这间上过无数次钢琴课的老洋房……
他被男人单手揽在了怀里,同时看见对方脸上叹息般的温柔笑意。
“你轻得一只手就够用了。”
“……对不起,”兰又嘉很快小声道歉,“我记得你的话,我已经在努力吃饭了。”
他温顺地低下头,湿漉漉的发顶仿佛一朵等待采撷的蘑菇。
可没有等来那只此刻有了空闲的手。
耳畔只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
“但这里的盒饭太难吃了,是不是?”
兰又嘉先是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嗯……一般难吃吧?”
其实比他们学校食堂的味道要好一些。
而且,主要责任也不是盒饭的。
他答得很认真,却见到身边人愈发上扬的唇角,便问:“笑什么?”
那人不答。
屋子里一片静默,万物在眸中流转如风。
转得他有点恐高了。
兰又嘉只好接着问:“你在找什么?”
这次,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正到处翻箱倒柜的男人总算开口了。
“找电吹风、毛毯、衣服……”他自言自语似地念叨着,“我记得这间屋子里都有,对,在这儿。”
兰又嘉茫然地旁观着他的忙碌:“为什么要找这些?”
耳畔涌来的笑意更浓。
“因为你已经被一般难吃的盒饭饿瘦了。”
男人说:“如果再被这场一般大的雨淋到感冒发烧,恐怕还要再瘦一圈,我怕到时候你会轻得被风吹走。”
兰又嘉总算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他才找这些东西。
“不会的。”他一本正经地摇摇头,“不会被风吹走的。”
男人侧眸看他:“嗯?”
便看见了一片最柔软的依恋。
“因为你会把我照顾得很好。”他说,“所以,我就可以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眼前人总是把他照顾得很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所以在对方面前,他甚至忘记自己不小心淋了雨,正需要电吹风、毛毯,和衣服。
也忘记对方其实只是心理医生。
他恍惚地想,程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可以治愈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