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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却偏偏怕他。

  仍在怕他。

  或许是他目光中的犹豫踟蹰太过明显,等了几秒钟后,没有得到回答的兰又嘉对此有了某种猜测,主动道:“你要告诉他吗?”

  宋见风终于找到了能说的话,很快反问:“你希望我别告诉他?”

  谁也没有提名字,但谁都对这个“他”指代的对象心知肚明。

  即使兰又嘉可能尚不知道他就是受傅呈钧所托来的剧组,但一定很清楚他和傅呈钧的朋友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他听见兰又嘉认真地说,“谢谢宋先生。”

  宋见风沉默了一下,忽然轻笑道:“那你换个称呼。”

  他语气轻松,像是开了个玩笑,而非条款清晰的交换。

  听到这话的人霎时面露茫然:“……什么?”

  宋见风说:“别叫我宋先生了,其他的任何称呼都好,像孟扬他们那样喊我也行。”

  “你换个称呼,我就帮你瞒住他。”

  男人说话的同时,心生叹息。

  终究还是条款清晰的交换。

  以他和兰又嘉之间的关系,也只能是交换。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兰又嘉竟连这样简单的交换都不肯答应。

  在这个奇异条件里一脸错愕的青年,安静了片刻,像在思索。

  接着,他轻声说:“也许我想错了,他不会因此去找任何人的麻烦……而且,我不该把你卷进来,因为即使你不说,他迟早也会知道的。抱歉,宋先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房门开了又关,那道曾无数次落在镜头中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摄影家的视野里。

  男人怔怔地望着那片空气。

  片刻后,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静静扬起,闪烁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当然还有其他事。

  他压根没能来得及说起自己真正的来意。

  先前他会一时冲动叫住兰又嘉的原因,其实和傅呈钧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想问兰又嘉,为什么会怕他?

  但这一刻的宋见风想,幸好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得不到答案的。

  兰又嘉不会回答他。

  因为就算是撤回请求,兰又嘉也不愿意改变对他的称呼,更遑论满足他的好奇心。

  一贯待人亲和目光柔软的青年,唯独到了他这里,会固执地、强硬地同他保持着遥远距离。

  ……为什么?

  第四天,七月十二日。

  上午的京珠机场,已是人山人海的忙碌景象,到处回荡着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嘈杂声音。

  一身利落套装的中年女人肩挎着包,脚步匆匆地穿越涌动的人潮,她一手在打电话,另一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再松开手时,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困倦,满含温和的歉意。

  “……明天?明天恐怕不行。我刚下飞机,要在京珠参加一个心理论坛,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返回光海。”

  “后天上午十点吗?应该没有问题,万一有什么变动,我会提前联系你,要是傅先生临时有其他的安排,你也可以随时告知我。”

  “好,那就先这样,我们保持联络,再见,林小姐。”

  打完了这通电话,她走出机场,招手上了一辆等候在外的出租车。

  半小时后,出租车在京珠市会展中心外停下。

  阳光下分外耀眼的建筑物门口,悬挂着相当壮观的横幅,昭示着一场世界级心理学峰会正在此举行。

  女人下了车,快步走进会场,她看了眼手机,暗自庆幸,还好只错过了不太重要的开场演讲,时间尚有宽裕,她该找个地方再好好吃顿早餐的——这样想的同时,人群里传来一道十分惊喜的声音。

  “秦医生!您也来了?”

  于是她侧眸望去,辨认了一下对方的面孔,立刻露出同样惊喜的表情:“小张,你也在!我是不是来晚了?没有错过什么吧?”

  “没有没有,刚开始呢,哎哟,您可是大忙人,好久没回京珠了吧?”

  “是啊,得有好几年了,我记得上次来也是开会,都没工夫好好逛逛市区,不知道跟读书那会儿比起来变化大不大……”

  交错的寒暄声中,秦医生身边总有人围着,有人叫她秦医生,有人叫她秦姐。

  她毕业于国内最好的心理学系,因为入学时年龄最大,比同学们大了四五岁,是那一届研究生里的大师姐,再加上后来的事业算是发展得不错,在学术上也有所成就,所以很多人都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秦姐。

  被一声声客套恭维包围着的秦医生,始终笑盈盈的,同样热情地回应着这些交情或深或浅的同行们。

  直到她在人群里望见一道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始终应付自如的女人一时愕然,脱口而出道:“……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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