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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瓣惨白的月牙高悬上空, 铺亮一片前路。

  瞧着冲在最前的一人一马, 奋力策马的暗卫有些心惊, 暗卫处最好的马与臧六江身下那匹怕也只能跑个四六开,且那马一瞧便知还未尽全力,是收了力在等他们的。

  忽然,山林之中传来一声野兽长嚎,接着, 便是十几道附和之声,狼嚎如同催命的通牒, 让人生出满背的冷意。

  “有狼?”随行而来的侍卫有些担忧地靠近暗卫, 换来后者一个冷脸:“闭嘴。”

  与西寨打了几年的交道,臧六江自然清楚这狼嚎从何而来,可眼下令他最害怕的不是这些野兽叫声,而是天边那隐隐的红光——西寨方向着火了。

  “那是火吗?!”因为疲累虚弱而无法策马的傅明被齐一驮着,望着远远的天边, 颤声问道。

  齐一不答,只暗暗地催马,跟着臧六江更紧些。

  “停!下马!!”

  “怎么回事?!”

  西寨已经近在眼前, 臧六江却拉停了马,目眦欲裂地看着那紧锁的寨门。

  两丈高的无缝木栏后火光冲天,俨然是着了火的。

  臧六江不敢想着火的缘由,难道是朱有德已经伏法的消息被递了出来,西寨里的土匪狗急跳墙, 离散分家时起了冲突,这才放火烧寨?

  或者干脆是更深一层的幕后主使,屠寨灭口?

  臧六江的胸膛剧烈起伏,顾不得其他,翻身便下了马向那寨门走去。

  齐一正面沉如水地吩咐手下破门,西寨大门是浇了铁的,若是从里头锁上,外面无任何着手之力,只能硬拆。

  厚重的寨门后人声惨叫混合着野兽咆哮,实在不敢深想是怎样一场人间炼狱。

  可还不等有人行动,便听侍卫惊叫一声:“他要跳墙进去!”

  傅明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臧六江寻了处略有凹痕的木栏,刀砍其上,步步攀上了那几丈高的围墙。

  “臧六江,你疯了!!”齐一见他要跳,大喝一声。

  爬上去容易,可如何跳的下去?围墙上还有成圈的荆棘,臧六江那两手已经满是血色了,几丈高的围墙,摔不死也要成个残废。

  可臧六江连头都没回,他四下望了一圈,接着,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快!!”齐一爆喝一声:“给我破门!!”

  攥着狼圈栅栏,余淮水硬挺着精神将那门堵得死死的。

  他这几日没有挑嘴,那些个送来的饭食虽说难以下咽,可为了积蓄体力,余淮水也是硬着头皮吃下了的,这才能连疯带闹地闹这一通。

  余淮水有些担心丫儿,不知是哪个慌乱的土匪踢倒了火把,这山寨竟着起了火来,冬日的山风刮过,眼下已经是处处火光了。

  他有些头晕目眩,外头的惨叫声渐渐弱了,狼即便再痛恨这些自小折磨它们的土匪,也是畏惧火光的,火势大了起来,狼群也顾不得追杀活人,四散逃开。

  朱权有从死人堆里爬了起来,刚刚狼群暴起,他便知道逃是没法活命的,就近倒下装死,任凭那些个手下尖叫逃跑得吸引狼群注意,这才侥幸留下一条命。

  “妈的妈的!!”

  朱权有踉跄着走了几步,见四周已经没了狼群,终于壮起胆子破口骂道:“就没有一个活着的!?废物!!都给我起来!!”

  四周一片静悄悄,脖子上、肚子上破了大洞的尸身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这群狼杀人根本不为果腹,只为泄愤。

  无人应声,朱权有终于怕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多的死人,满腔的怒火化为了惧意,一瘸一拐地向山寨后门跑去。

  满地鲜血,原本只是脏乱的山寨土地被染得通红,朱权有越走越怕,怕自己遇上还未逃远的狼,踉跄着往旁边的草屋跑去。

  朱权有原是想躲一躲,可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屋门大开,一条极深的血路蔓延进了屋内,朱权有心知不好,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慢慢挪了过去,向屋内偷眼一瞧。

  屋内,几匹灰黑巨狼正在一具尸身前埋头撕咬,那土匪尸体应是被拖到此处的,此时已经面目全非,汩汩的黑血从他身下冒出,染红了好大一片。

  朱权有吓得不敢喘气,哆嗦着挪出好远,这才敢落水狗一般撒腿向山寨后门跑。

  三儿正满头是汗,挥着手中锄头狠砸山寨后门上的大锁。

  这寨子后门原是不锁的,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在今儿这样的要命关头锁了门。

  三儿心里骂着,手上却哆嗦个不停。

  山寨着了火,那些狼便四处逃窜着找活路,眼下,已经有几只狼聚在远处冷森森地盯着他了,那群畜生知道他在开门,就等着他开打开了寨门好逃个活命呢。

  三儿只得拼了命地栓锁的铁环,刺耳的铁器碰撞声当啷当啷,传出好远。

  “谁!是不是还有人活着!?”

  猛地,三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去,竟见是朱权有站在不远处,正惊喜交加地看着他的方向。

  “妈的,命真大”三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立刻变了脸,朝着朱权有招手:“二爷!?您小声些,快过来!”

  朱权有被吓怕了胆,平时又作威作福惯了,乍然见了熟悉的人也不疑有他,连忙向三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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