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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晏端靠着柱子,脑中翻涌得厉害,一会儿想起这,一会儿又想起那,翻得他头痛欲裂。他伏下身子,手肘撑在膝上,以手掩面,窥不得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静悄悄的夜里刮起了风。

  晏端抬头,看向天上,他满目愁思,却不能从寂静如水的夜色中获得慰藉。

  看着黑沉沉的天,晏端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卞持盈刚嫁入王府那年,是长安官宦、世族、寒门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晏端作为明王世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受尽了白眼和嘲讽。

  在书院里,他被人欺负,大冬天被人推进结冰的湖中,凳上被涂满了黏胶,书册被人用刀划烂,就连他偷偷救的一只猫,也被人烹煮端上他的饭桌,被人糊弄着吃下。

  晏端还记得那日,自己险些将胆汁都吐出来,大冬天的,眼泪、鼻涕和唾液胆汁混成一团齐下,又狼狈、又脏。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很多年,长安的风雪堆在稚嫩的背脊上,教他生不出半分反抗。他不可怜自己,只是可怜那只小猫,可怜它终究没能扛过这个寒冬。

  他在隐蔽的角落里给猫立了碑,想说很多话,结果一张嘴却被灌了一嘴的风,呛得他弓起背咳得脸色通红。

  懊悔和自责交杂落下。那是他的眼泪。

  接着,他换上备好的衣服,回了王府,若无其事。

  好似是从第二日开始,没有人欺负过他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旷课业许多日,再来学院时,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用怨怼且忌惮地目光看着自己。

  后来晏端才知道,他那身脏衣裳是卞持盈亲手洗的。

  她亲手洗去他身上的脏污,拂去压在他背脊上的风雪,想要搀着他,走过数程风雪。

  可是,他终究是教她失望了。

  背脊上的风雪被拂去,可接踵而来的,是无上的皇权。

  他甘愿被这无上的皇权压一辈子。

  风雪晦涩冰冷,太煎熬了,晏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夜风瑟瑟,亭子里的皇帝起身来,他跺了跺发麻的脚,负手走出亭子,背影寂寥。

  冷宫里,灯火通明。

  宗襄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话本,眼睛亮晶晶的,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的姑奶奶。”嬷嬷抽走她的话本,苦口婆心劝道:“快睡吧,再有一会儿,鸡都要打鸣了。”

  “我睡不着,这样的日子多快活呀!”宗襄翘起嘴角,捧着脸望向窗外:“也不知道皇后殿下什么时候会放我出宫,好想回家呀。”

  44出人意料

  ◎原来你也是重生◎

  从金銮殿回来后,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了,盥洗后,卞持盈坐在窗边,吹着凉爽的夜风,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手里的书册抽走。

  她一怔,下意识看了过去,却见朝玉正色劝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歇下吧。”

  然后就走开了。

  迟月笑着上前来关窗:“朝玉犹豫了好久,才敢上前来‘冒犯’。”

  卞持盈拢了拢轻衫,垂眸起身来:“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她转身朝床榻走去。

  “殿下,宗昭仪该怎么办?”迟月跟上前去放床帐帘子。

  卞持盈坐在榻沿:“她想出宫去和家人团聚,但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出宫哪有那样容易,况且她还是宗家人。”

  迟月放完一边帘子,又去放另一边,闻言点点头:“是啊,她可是宗家人,盯着她的人不会少,不过。”

  “这次也亏了宗昭仪。”迟月蹲在脚踏上,手捧着脸,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卞持盈,叹道:“咱们还在想如何去鹤云寺呢,宗昭仪就找上门来献计来了。”

  彼时,卞持盈正筹划郭、彭、宗三人的恩怨情仇,意图暗中将他们引去了鹤云寺。计划里有她,所以她也要去鹤云寺,但却找不到由头出宫。

  这时,宗襄找上门来,将宗太后的计划说明,并提出可以帮助皇后。

  就这样,有了宗襄帮助,卞持盈顺利出宫,有着名正言顺的由头去鹤云寺。

  “殿下当时为什么会相信宗昭仪呢?”迟月问道。

  毕竟皇后向来多疑。

  卞持盈侧着身子朝外,她听罢,笑了笑:“她的眼睛会说话,我看一眼便知真假。”

  迟月也笑,她拉好床帐后,吹灭烛火,轻手轻脚地出了内殿。

  天边霞光渐来,卞持盈于黑暗中睁着眼,好一会儿,她才阖目睡去。

  拂晓时,皇后起榻。

  朝玉看着她饮下一盏浓茶,眉头皱得死死的:“浓茶伤身,殿下怎么不多睡会儿?这才睡了一个多时辰,怎么能熬得住?”

  “今日和宝淳说好了,要陪着她去园子里作画,去之前,得将之前搁下的折子都批了。”卞持盈扶了扶髻上的朱钗,笑吟吟地看着她:“快别皱眉了,我身子好得很,别担心我。”

  宗穆下马,宗太后出宫避风头,这一脉已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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