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临国极大,各地气候各有不同。
之前安丘县的情况,大家都是知晓的。
但倘若不说出来,很多人并不理解冬日抗寒保暖的重要性。
在这种十月开始降霜,寒气直往骨子钻的冷意的地方,随着寒意越深,手脚耳朵面颊就会发烫发痒。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没过几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会冻伤溃烂。
好在是冬天,没有感染的风险,但这些地方伤口结痂,反复冻伤,直到皮肤坏死,手脚坏死。
因冻伤致残疾的,因天气太冷冻死在雪窝的,天一亮去摸床铺,人冰冰凉的,比比皆是。
不说冻伤的,再说雪太大压塌房屋,以及掉在河面冰窟窿,以及踩到雪窝子里冻僵摔死的。
甚至因为天寒地冻,没有饮水,柴火不够,做不成饭的。
这在暖和地方的人,根本没办法想象。
冻死了并非形容词,而是真实的表达。
用古人话形容,那就是雪漫天凉然冰冷,更摇天撼地狂风。
肚中饥,身上寒,住着半边天,端得心中冷。
沾桥县的地理位置,比安丘县还要更往西北一些的,冷意自然更重。
现在九月上旬,距离真正入冬不到两个月了。
纪楚让大家统计的时候,多了份各户房屋情况。
还好依靠纪县令在沾桥县的名声,本地一城两镇十五村的情况,很快统计出来。
跟账面上的情况,自然不相符。
账上所谓的一万七千户,八万五千多人。
实际上本地只有九千六百七十一户,人口更少,三万九千六百九十一人。
而真正的田地则仅有十八万亩。
账上离谱的八十九万亩,都把纪楚看笑了。
其中大部分田地,还在县里大户们手中。
百姓们真正拥有的农田在极少数。
多数人是大户们的佃户。
纪楚翻看卷宗的时候,面容逐渐凝重。
沾桥县百姓背负的实在太多太重,让人胆战心惊。
衙门上下噤若寒蝉,眼看着纪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这事要怎么办?
马典吏知道纪大人之前的处理方法,是靠着全县上下,以及纪县令殚思竭虑才勉强补上。
就算到了今年,那虚账还差两三万亩,估计今年年底才能彻底平了。
换做情况更恶劣的沾桥县,想平这里的账,那只会更麻烦。
马典吏深吸口气,他已经能感受到接下来的为难。
不过没关系,能陪着纪大人做事,也另有一番成就。
不仅马典吏是这么想。
纪振乃至跟着纪楚来的差役都这么认为。
逢山开道,遇水叠桥。
他们就不信做不到。
纪楚的表情原本还有些严肃,见到手下如此奋进,忍不住笑了:“那边虚账不过十几万,这边虚账你们算过没?”
马典吏心算了下。
桥老吏更不敢多说话,毕竟是在他们手中弄成这样。
七十一万亩虚田。
不是在开玩笑吧?!
马典吏人都傻了。
纪楚又问:“还有本地虚报的人口,他们的人口税怎么办。”
账上八万多人。
实际三四万人,等于每个人要交两个人的人头税,甚至还要服两份劳役。
纪楚再次心道,真的,本地人去造反吧,造反他都觉得没问题。
众人再次沉默了。
沾桥县这账怎么平啊。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纪县令。
您说呢,听您的!
所有人都觉得,纪大人肯定有办法。
纪楚被大家看得更无奈了,直接道:“别平了,没意思。”
不平?
那怎么办。
纪楚把手头的账目一推:“交给知州,就说这是新找出来的罪证,那王县令丧心病狂,竟然瞒报至此。”
直接报给上面?
好像是个办法。
可其中盘根错节,难道不用管了。
要知道安丘县不敢直接捅上去,就是这个原因。
等会。
马典吏反应过来:“是王县令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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