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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头凑了过去,“殿下大冷天的不睡觉,怎么突——”

  王阿花将“突”字拖得又尖又长,在看清这张宣纸上的内容之后又戛然而止,这张宣纸上的“鬼画符”她眼熟得很,不是她的字迹还能是谁的。

  “真难看诶。”王阿花笑着吐了吐舌头,将纸拿了起来。

  “不难看。”裴安懿拍了拍怀中人的头,“初学写字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

  “是吗?”王阿花抬起头,“那——殿下现在写得一手好字之前,也有着‘鬼画符’的时候吗?”

  裴安懿笑而不答,反而转移话题问道:“你可看出来这纸上写的是什么?”

  “明知故问。”

  纸张上是她往年在长公主府里初学写字时的“大作”,闲下来的时候她喜欢随便写写,一不留神“裴安懿”这三个字就密密麻麻地填满了一整张纸。王阿花将头埋进她家殿下柔软的小腹上,在裴安懿身边缩成一团,“不过殿下,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呀?”

  “发觉什么?”

  “嗯……就是,发觉、发觉那个——”

  裴安懿垂眸,“假死吗?”

  埋在身下的人缓缓点了点头,又闷声说,“是不是张小姐告诉殿下的?”

  裴安懿向后挪了挪,换了个姿势,确保底下的人能在自己腿上枕得更舒服,柔声说道:“非也,重逢的第一面,我约莫就认出你来了。”

  “那日刺杀,你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但一招一式,我都认得。”

  “刺杀?”王阿花翻了个身,今夜的炭火烧得很旺,周身暖和得很,她枕在裴安懿的腿上,长发就这么随意散落在四周任由她的殿下玩弄,安逸舒服得叫人发困。

  “不是哦,”王阿花懒洋洋的声调中含了三分笑,“这不是假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哦。”

  “嗯?”裴安懿讶然,“那之前?”

  “殿下,”王阿花撑着眼皮扬了扬手,看着来者俯身凑近,轻轻在来者的耳边道,“你猜。”

  “好哇你,”裴安懿故作三分恼怒状,一双水葱似的手挠上了王阿花的腰。

  王阿花忍不住大笑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划破了雪夜的寂静。

  “殿下真是小气,”王阿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怎的只许殿下叫我猜,不许我叫殿下猜?”

  王阿花一面在嘴里塞了一把葡萄干,一面握着一只毛笔,随意沾了沾墨汁,在纸上一笔一划地重新写起了“裴安懿”三个大字。

  相较于之前的“鬼画符”,她现在的字不说是大有进步,至少已经能让人看懂了。

  “嗯,写得不错。”

  “当然,”王阿花扬了扬下巴,“我本来就是照着殿下的字描的,殿下的字好看,我的字自然臭不到哪里去。”

  裴安懿笑着将王阿花的“墨宝”妥帖地收好。

  “殿下。”

  “嗯?”裴安懿歪头。

  “殿下,”王阿花转动着手里的发稍,思量着要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

  “殿下,现在科举,我听闻女子也能走这条路。”

  “不错,”裴安懿将手中的纸妥帖地收在了一处盒子里,答道,“女子亦可参加科举。”

  “那、那明年的武举我想去试试。”

  “嗯?”裴安懿扬声,“你想走仕途?”

  王阿花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做个对殿下有用的人。”

  “我觉得,殿下你看,要是我也在朝中,那不就能帮到殿下了。”

  裴安懿挑了挑眉,知道怀里的人又犯倔了。

  上一次犯倔,她假死同自己分别了四年,这一次犯倔,自己如果放任自流,还不知道怀里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殿下?”见裴安懿迟迟不说话,王阿花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

  “有用?”裴安懿顿声,“什么是有用?”

  “嗯……”王阿花歪着脑袋,想了想,答道,“就是,能帮到殿下,能——”

  “要是孤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你是信王的人,非但不对孤‘有用’,反倒是对孤有害了。”

  上辈子你没有对孤有用,反倒有害,可“情”之一字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孤就是心悦上了你。

  王阿花听懂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闭口不言。

  裴安懿轻轻捏了捏身下人的脸,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将王阿花的脑袋掰开,看看这小脑袋瓜子里面的沟壑是不是比寻常人要多上许多,不然为何如此爱钻牛角尖。

  “殿下,”王阿花倚在她家殿下,笑了笑,“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就做了信王的人的吗?”

  “嗯?”

  “也是像今年这般寒冷的冬日,我们村里遭了一场大旱……”

  ……

  烛火映在脸上,王阿花平静地将那个寒冷的冬天徐徐道来。缓慢地、用着毫无波澜的语调诉说着自己如何被卖了出去换肉,又是如何在一头饿狼口下活得命,又是如何阴差阳错做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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