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姝落看着他,眸色平淡,好不容易过了一段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倒是不知道他今日来想干什么。
萧洵悄悄觑了一眼秦姝落的表情,旋即又坐回一旁的凳子上,他的手一会儿放在膝上,一会儿又放在桌子上,时不时还握成拳头,就像是管不住自己手脚的小孩一样。
秦姝落倒也懒得拆穿他,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水,浅啜一口。
萧洵似乎也找到了破冰的法子,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蹙了蹙眉,而后小声道:“茶水好像有些凉了。”
闻言,秦姝落抬了抬下巴,碧书便立马走过来,将两人身侧的冷茶都端下去换了。
萧洵一时间手上空荡荡的,与秦姝落面对面坐着,舔了舔唇瓣,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身子好些了吗?”他沉默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秦姝落扯了扯嘴角,“张太医每日请平安脉,不是都同你汇报过了吗?”
萧洵被她这么一噎,倒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秦姝落手中握着棋子,不停地转动着,她眸光淡淡地看着萧洵,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着她的猎物自投罗网。
可是她越是这样,萧洵就越是觉得她离自己那样遥远。
明明他是见过她真心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的,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真的能永远这样神色自若地面对自己的爱人,除非她根本不爱眼前这个人,所以才能这般的游刃有余。
萧洵越想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倒是想问一问她,是否有那么一刻是真心爱过自己的,可是……他不敢。
如今,他们之间空空如也。
他实在是半点都不敢赌。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哑声道:“我将你的血衣火化了,存了些灰烬放在其中,又请朝云观的无为子开了光。”
秦姝落只扫了一眼,神色淡漠道:“放着吧。”
萧洵拿着那护身符,手一瞬间便缩紧了。
他手指微蜷,握着护身符,想放下可又舍不得,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久到秦姝落觉得窗外的阳光已经开始刺眼了。
萧洵才开口道:“阿落,我们……能不能从头再来?”
此言一出,秦姝落呆滞在软榻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眼神中少见地透露出了一丝迷茫,一丝不解和其余的不敢置信。
萧洵似乎也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儿戏,可是这些日子他实在是想了很多。这些日子,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姝落。
大抵是他和秦姝落开局认识的时机不太好,所以他们中间总是隔着这许多的人和事。总是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快乐一丁点,便如天空中的云霞一样,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这些时日,皇叔状态也不大好。
人苍老了许多,鬓边已经有白发了。尤其是知晓了孩子的事情之后,更是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奈。
萧慎看着这个一步步走上自己老路的侄子,发自内心地忠告道:“洵儿,该悔便悔吧。人生短短数十载,有些东西强求了一辈子,最后竟也只落得悔之不及的结局。”
秦姝落是真的没明白萧洵究竟在说什么……
从头再来?从哪个头?何处再来?
她是半分都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
还是说因为孩子没有了,所以他们从前说过的话便不算话?
她脸上的平静皲裂一瞬,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不知道殿下所谓的‘从头再来’,究竟指的是什么?”
萧洵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道:“阿落,我们重新认识,从小竹林开始,从南安湖知晓你名字开始,从我向你负荆请罪,忏悔从前的出言不逊开始……”
秦姝落怔然了片刻,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理解萧洵所说。
他这是想重新再做一次这些事情,然后把那些不好的回忆都覆盖吗?还是说……那些回忆在他的脑海里都是美好的,所以他想重来一次?
秦姝落张了张嘴,一时片刻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不论那些回忆对萧洵来说是好还是坏,她都想不到重来一次的理由,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记忆于她而言,统统都是噩梦,半点美好的,值得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当时那年选秀之前,倘若萧洵能够让时光回转到那之前,回到父母双亲俱在,表姐也未曾疏离,姑父一家没吃过那么多苦头,宋钰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之时,她就愿意原谅萧洵。
只要他能让时光回到那时候,她愿意答应萧洵提出的一切要求,所有的代价,只要她有,她不惜一切,都愿意承受。
可是,能有吗?
秦姝落嗤笑一声,红唇微张,问道:“萧洵,你是不是又不敢对李家动手了?孩子不在了,你答应我的便不作数了是嘛?”
萧洵眸光一怔,立马否认道:“不是这样,阿落。”
秦姝落看着他,眼底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从头再来,这样的话,萧洵说的好轻巧啊。
过去的人,一个个的都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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