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十分相信师父父的本事~”
小姑娘嬉笑着再度抱紧了少女的手臂,宋常应听罢后知后觉地伸手抓了下头顶单髻:“直接从别人手里抢粮草也确实是个办法。”
“但程师侄,你确定你能劝得动岭南其他富商吗?”
“咱们要干的可是造反——甚至造的还不止一家的反——这是纯一个不慎就要掉脑袋乃至被诛九族的活计,他们能乐意吗?”
“放心,除了个别几个常日耽于享乐、心存幻想又拎不清的货,旁人劝起来,我差不离能有个九成把握。”程映雪气定神闲,空着的手虚虚攥着,端作一派运筹帷幄。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宋室朝廷如日薄西山,赵家的气数眼见着便要尽了,这些年若非有我们几个脑子清醒些的商人不时偷着四处给他们送些必要的盐铁资源……他们的处境只怕还要更糟一些。”
“但就算如此,朝廷积弱已久,又能在蒙朝数十万铁骑下坚持多长时间呢?”小姑娘面上笑意微敛,眼神清明得可怕。
“——哪怕不需要去翻阅后世史书,亦能猜到,宋室覆灭,约莫也就在这半个甲子之间。”
“少则十年,多则二十余年,贪官污吏、苛政暴税,加之天灾人祸和朝中无甚良将可用——这样的朝廷是烂在了根上,全然不是我等多缴上些银钱、多供出些米粮便可以挽救得了的。”
“而蒙朝——他们的皇族并非汉人。”
“且从……他们现行的治|国|方|略上看,蒙朝皇室多半也生不出什么勤政爱民的好君主。”
“他们很抗拒汉家习俗——甚至有些抵触汉文。”
——这样的国祚很难长久。
程映雪在心中偷偷补充了一句——汉家平素是以农耕为主,而蒙朝人生在草原,他们营生的手段一向是放牧。
这二者间的差异不说犹隔天堑,少说也得差着两座大山——他们若单想用自己从前统领草原的习惯来管制中土,这还能成功吗?
“再说,能将生意做大了的商人又都不是傻子。”小姑娘面无表情,“且不论眼前这唾手可得的‘从龙之功’,就单看这几方人马对治下万民的态度——孰优孰劣还分不清吗?”
“所以小宋道长,您倒不必担心弟子能不能劝得动岭南那些商户——您还是琢磨下怎么尽快把道长们都从山上哄骗下来才好。”
“要是大家都对弟子这计划没什么异议——那咱们回去后就该各自行动起来啦!”
程映雪笑嘻嘻倏然调转了话锋,宋常应只觉自己喉头一堵,膝上不知何时便被人虚空钉上了两根大箭。
“抢粮草,或劝动其他富商……救世神女……”听过了小姑娘全部计划的苏长泠呢喃着将她的想法又放在舌尖盘复了几次,少顷思索着一锤定音,“行,这计划确实可行。”
“那云娘,我等下回营抽调一批稳妥人手供你差遣使用——你看你要多少人比较合适?”
“弟子此番来徽州收购木料,本身便带了护卫七十余位。”程映雪应声稍作沉吟,“这七十人其实差不离够用,但考虑到如今这情况……”
“这样,师父,您看着给弟子抽调来个二三十人的小队就好——上过前线的兵将与弟子手中的护卫到底不同,人多了,弟子也怕会压不住人。”
“——届时人越多,反倒越易变成拖累。”
“也好,那我即刻回营调兵——”苏长泠利落颔首,“云娘,我们待会在何处碰头?”
“在……休宁吧,”小姑娘说着举目望了眼天色,“眼下差不离是午时。”
“咱们下午申时在休宁那条青石老街——就弟子带您去过的那条,离着荷花池蛮近的那个——咱们在那见。”
程映雪眉眼微低:“我记着那老街的历史长着,这会也当能找得到。”
“你说的那条老街,的确是有。”少女下颌轻敛,“那虞师兄,宋师兄——我们转过头来,又该在何处会面?”
“我们哭丧队很好找的,就是到处走东逛西,也没个固定的地方。”虞修竹瑟缩着拉了拉头顶素白的粗麻。
“但贫道这还有点道行,尚能驱得动符箓……要不这样,苏师妹,你这有朱砂吗?或者朱磦也行。”
“——贫道直接给你写个传音符,咱们下次见面之前,先传声联系,不然,贫道也不确定自己会在哪里。”
“朱砂,小道这里还有些。”宋常应眨眼,边说边飞速自袖中掏出他写符用的那些把式,顺手将之塞进自家师兄掌中,“不过大师兄,传音符那东西不是他们仙门的手段吗?”
“我从前只见师父从灵谌子前辈那诓来过几张使唤——这怎的你也会画?”
“这个……贫道也不清楚。”小道士声音细细小小,“可能是什么奇怪的天赋吧……就和那个飞行法器一个道理,画着画着就画出来了。”
“得,跟你说话我这就是白说。”越听越觉着自己深受打击了的宋常应瘪了嘴,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那让他倍觉糟心的倒霉师兄。
与其他几人不同,他平日就还缩在他最熟悉的齐云山上,通常倒也不大挪窝——于是宋常应这回也不似程映雪二人那般,额外和苏长泠定下什么碰面地点,他只问清了“苏大首领”如今本营的具体所在,就没再继续。
——相对于劳烦苏师妹单跑出来等着找他,他觉着他还是乖乖主动去找人家比较好。
宋常应甚是“有数”的找好了自己的定位,至此四人亦均已厘清了自己的任务,彼此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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