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她语气很是客气,瞎子一点也没恼,咧嘴笑道:“非也,非也。所谓凤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凤凰落进了鸡窝里,久而久之,也就不是凤凰了。只是小老儿观夫人如今正栖于梧桐之上,凤命盛极啊。”
沈京墨失笑,侧目一瞥陈君迁的脸色,直言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郎君皆不信命。告辞。”
这回瞎子没有再拦她,只是对着她的背影留下一句“夫人若需要,小老儿每天都在此处出摊”,而后便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坐回到了他那门可罗雀的算命摊子里。
沈京墨回眸看了瞎子一眼,挽住陈君迁的手,与他一道往前走,边走边瞧他的表情,见他微微拧眉,忍不住打趣他:“人家夸你是梧桐,你怎么还不高兴?”
“梧桐多得是,凤凰却只有一只,怎么守得住?万一哪天飞走了呢。”
沈京墨听罢一怔,轻轻拽了拽他的手,笑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哪样?”
她学着他往常的模样,夸张地摇头晃脑:“以前你肯定会说,我这只凤凰既然落在了你这棵梧桐上,定是因为你生得最高大最挺拔,我看不上别的梧桐。”
隔着白纱,陈君迁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俏皮,不禁笑了出来。
沈京墨听见他的笑声,侧目剜他一眼,又怕他没看见,干脆在他腰上狠狠戳了一下:“你那么说,就是想装可怜骗我夸你。”
陈君迁没否认,顺着她的话说:“你果然越来越了解我了。那怎么宁可拆穿也不哄哄我?”
沈京墨掀起白纱来,好让他看清楚她在瞪他,又不被旁人看见她的脸:“我可是凤凰,要哄也是你哄我!”
说完她狠狠把面纱放下,松开他的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间成衣铺:“我要去挑几件衣裳,你去买你的,等下到那里找我。”
“我陪你一起。”
“我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要挑很久呢,你先买好你要的东西再来。”
沈京墨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小跑着进了成衣铺。
陈君迁追了两步,停了下来,想了想,转头进了一旁的书铺。他要买的东西不多,离她去的那间铺子也不远。
沈京墨进了铺子,才发现这里不止有成衣,也有布匹,刚好省得她再去找布庄。
铺子里顾客不少,老板夫妻二人忙不过来,沈京墨也不着急,就自己慢慢地挑选。
近来山上越来越冷,她这些衣物不能御寒,得买些厚实的。还有陈君迁和陈大,也没几件厚衣裳。至于谢遇欢,虽然住在她家,但毕竟是外人,她可以帮着选上几件,到时还是让陈君迁决定买与不买。
不过她不让陈君迁跟来,除了怕挑太久他无聊,还有另一样原因。
等到店中顾客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娘走到在角落里挑选衣裳的沈京墨身边,轻声开口,语气略显疲惫,态度却极好:“这位娘子看上哪件了,可要试试?”
沈京墨闻声,请老板娘取下一件衣裳来,同时翻开自己的小包袱,将那顶兔绒小帽取了出来:“老板娘,我手上有些上好的兔子皮毛,可做绒帽和披肩,不知……”
话未说完,沈京墨看清了老板娘的脸,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孟三小姐?”
一脸倦色的孟盈盈怔住了。
这熟悉的称呼,她已有许久不曾听过。
她缓缓抬起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看向白纱背后模糊的面容。
沈京墨犹豫片刻,掀起了面纱。
“沈夫人?”孟盈盈瞳孔一缩,慌忙看了看店里,拉住她的手腕往铺子后面走去,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在燧州?”
四下无人,沈京墨轻声开口:“原是想进城找找卖货的门路换些银两,没想到竟能遇到孟三小姐。”
她们二人虽不算朋友,但毕竟在长寿郡见过许多次,如今长寿郡失陷,许多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送去为奴,再次见到旧相识,沈京墨怎能不感慨万千。
孟盈盈听她说完:“你们不住在城里?难不成是去了流云寨?那我娘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沈京墨一惊:“你知道流云寨?”
孟盈盈:“当然。半年前,我和李满来到燧州不久,城里就开始抓长寿郡逃过来的流民。当时很多人刚刚进城就又逃了出去,据说都被一个叫做流云寨的匪寨抓走了。燧州官府抓不到人,就抓了很多燧州的穷苦百姓,充作长寿郡人送给南羌交差。”
沈京墨:“那你和李都尉……”
孟盈盈垂下眼去:“他家在燧州有几间铺子,我也带了些银两……花钱买平安罢了。不说我们,沈夫人,你可知道我娘的下落?”
她在燧州城一住半年多,日夜担惊受怕,还要不时忍受官府的敲诈,就是为了等徐氏来接她。
尽管等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可只要没等到确切的消息,她就还抱有一丝希望。
沈京墨看着孟盈盈满眼的期待,不觉声音干涩起来,缓缓垂下视线:“徐夫人她……没逃出来。她为了掩护最后出城的百姓,选择留在长寿郡里拖延时间。”
孟盈盈的眼眶霎时间便红了。
两人正说着话,分隔店铺与后屋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沈京墨急忙放下面纱来,转过头,才发现来人是李满。
他那条断腿如今算是长好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跛,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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