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乙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走进石园,安翠儿见施老爷在角亭里,她不再继续之前的话。
“你也知道怕?”韩乙冷哼。
安翠儿没接话。
“不用上来。”施老爷发话,他让古姨娘扶着走出角亭,说:“我的头开始疼了,跟我回屋。”
回到议事堂,韩乙熟练地劈晕施老爷,见两个姨娘忙着给他盖被子,他避出去坐着,然而刚落座就见安翠儿跟出来了。
“哪个想偷腥的女人不怕被她男人发现?他又没死,我肯定怕。”安翠儿回答他之前的话,她走到他跟前说:“不过他精力不济,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睡十个时辰,哪还有心思管束我们。再说只要你不说,他会知道?”
韩乙看向后一个出来的姨娘。
“我姓古,排行十三。”古越冲他浅笑一下,说:“大侠不必担心我多嘴,我理解安姐姐,我们都是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日日守在这座宅子里,一眼能看得见咽气的那天,实在没意思。”
韩乙眼皮直跳,又来一个?
“你们知道我朝在跟胡虏打仗吗?”他忍不住问,“我从襄阳城过来,这一路遍地是吃不上饭的难民,你们嫌无趣的日子是他们做梦都求不来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朝廷都管不了他们,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安翠儿顿觉扫兴,对他的性趣顿时没了八分。
古姨娘赞同地点头,她笑盈盈地打量他,戏谑道:“韩大侠不也避进平江城来施家过好日子了。”
“是啊,能拎刀挥斧的人也没去杀胡虏,这不是跟我们姐妹俩坐这儿聊天嘛。”安翠儿笑着拍手,她嘲讽道:“韩大侠,你怎么没参军报国啊?依你的忠心和武艺,早晚能当个将军的,在施家当护院多屈才。”
韩乙起身要走,安翠儿和古越立马追上去阻拦。
“韩大侠,你要去哪儿?你不守着老爷了?”古越身姿轻盈地跳到门口,她展开两臂挡着门。
安翠儿则扯着他的衣摆,继续嘲讽说:“韩大侠,你这说不过就走的熊样真丢人,和尚讲经论道还论输赢呢,你要走也不是不行,给我们道个歉,我们就放你走。”
“我道歉?”韩乙挥开她的手,他坐回去,说:“来,那就好好说道说道,你俩要是输了,不准再来骚扰我。”
安翠儿冲古越眨眨眼,这不就把人留下来了。
“对了,丹穗姑娘呢?”韩乙发现不对劲。
“她给老爷办事去了,她不像我们,是个不知兵连祸接只知道骚扰男人的浪荡人。”安翠儿阴阳怪气。
韩乙:……
*
丹穗回来时夕阳还没落,她走进石园听见议事堂里有说话声,其中一道声音是古姨娘的,她歌姬出身,声音悦耳动听,很有辨识度。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丹穗出现在门口,她的目光在屋里绕一圈,见三人呈三角状对坐着,只差没挤在一起。
韩乙见她如见救星,他一介武夫,没读几本书,在口才上,压根不敌两个心有九窍、口舌伶俐的姨娘,被缠了小半天,要不是他嘴巴紧,老底都被套出来了。
“韩大侠挺喜欢跟你们聊天啊,他来这儿半个月了,我就没见他跟谁聊这么热闹过。”丹穗一脸兴味地说。
“不不不,没这回事。”韩乙趁机脱身,“那个,你回来了,这儿交给你盯着,我走了。”
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太好笑,安翠儿顿觉解气。
丹穗进内室看一眼,施老爷还在睡,她走出来说:“你们可注意点,老爷的性子阴晴不定,被他逮着了,你俩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韩大侠跟我们讲了些他行侠仗义的事。”安翠儿收了笑,她佩服道:“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侠,差点冤枉他了。”
丹穗闻言垂下眼,事情按她预想中的发展,但她却不是很高兴,她害怕他会像施家的男人一样,表里不一,会成为罗裙下的瘾?君子。最恐惧他表里如一,但她不是那个“一”。
“明天我还要出门,老爷这儿还是你俩来伺候吧。”丹穗摁下顾虑,决定按计划进行。
“来个人。”施老爷转醒,他含糊出声:“丹穗回来了?”
“回来了。”丹穗小跑进去。
两个姨娘也趁机进去露脸,她们在这儿守半天可不是白守的,出了力就得让主子知道。
伺候施老爷起床后,丹穗送两个姨娘出门。
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就落山了,天边霞光万丈,天井下却晦暗如暮,点灯的下人扛着梯凳走进石园。
丹穗收回探出去的脚,她盯着八角灯笼一盏盏点亮,祈祷她的筹划也能如愿。她根据自己观察身边人的经验和博览群书的心得判断,不论男女都有救风尘的喜好,但对有能耐有本事的人来说,被救的人只弱小可怜还不够,还得有才或有貌,得给他们一种被救后会一飞冲天的期望。
她心里清楚,韩大侠对她有伸援手的意愿,但惮于兜底,他愿意助她离开施家,但不愿意担上负担她余生的责任。
唉,长路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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