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周舟觉得那卖笋的汉子是个好人。
汉子看着吓人,但刚才有人讨价还价他也不跟人急,笋壳给人也不要钱。
旁边的老伯应该是他爹爹,老伯眉眼凶,但是看小孩子时眼睛是笑着的。
......求他收留,给他家帮工,他应该不会苛待人吧。
周舟小心地跟在郑家父子后面,街市里汉子没有驾车,只牵着牛绳慢慢走,这速度他也还能跟得上。
出了闹市,哥儿看准俩人往哪条路走,加快脚步绕到前头去等着。
周舟蹲在路旁远远看着城门,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紧张。
牛车终于慢慢驶出来。
周舟给自己鼓了鼓劲,如果不开口试一下,他在城里可能真的会饿死,不然就会病死,相较于那点脸面,活下去显然更重要。
牛车走到身前,周舟瞅准时机,一把扑上去扒住车板喊:“这位...这位老伯!您救救我吧,我给您家做工,给口饭吃就行了,您救救我吧!”
周舟本来是想拦住汉子,但是方才瞧见他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样子又胆怯了,转而朝着老伯求救。
郑老爹吓了一跳,幸而牛车走的慢,也没剐蹭着人,他赶紧让郑则勒住牛。
周舟见车停了下来,心里生出点希望,抓住车板的手却不敢放松丝毫:“老伯,您救救我吧,我被牙婆子拐来,好不容易逃了,身上没钱没地方去了,我能干活,给您家做工,绝不偷懒,您救救我吧。”
他没这么开口求助过人,见两人没有呵斥,便来来回回只知道说救救我吧,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周舟还担心前头驾车的汉子驾车走,不忘手脚并用爬上了车,跪在老伯面前紧紧抓住木板。
豁出去开口后他已经想好了,没有比在躲在城里被抓到更惨的了,被丢下车再说吧!
郑老爹不计较他爬车,他干活力气大,这小身板,丢下去就是一伸手的事,见人哭得可怜,郑老爹便问道:“你家人呢?可以回去找你家人。”
郑则也转身看人,哥儿侧着跪向郑老爹,本来瘦小的身板从侧面看更纤细了,身上脏兮兮的,像只没二两肉的猫崽。
求人的嗓音也一模一样,软软的,可怜得很。
“爹娘都不在了。”
“你家在哪儿,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周舟闻言抬眼看向郑老爹,见他是一脸探究,眼神也并无算计,心里想了想还是谨慎回答:“在南边的州府,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
郑老爹见他说话确实不是本地口音,软软糯糯的。
南边,这得是多远啊,郑老爹没有概念,想象不到,便转头看向儿子。
郑则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娃娃,我们就是寻常农家,不是地主啊,不招工啊,也没什么活让你干。”
郑老爹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家人少,家里婆娘一个人就能料理,平日里他和儿子都是往外跑,再说了农家人哪里有人招长工,又不是地主。
周舟急得跪行向前挪了一点,满脸恳求:“我可以洗衣裳,我还会做饭,我,我......"
见车板上还落下的一两个竹笋壳,周舟补充道:"我还可以跟你们上山挖笋!您收留我了吧,我吃得很少,留在城里被抓到会被卖进楼里的。”
没肉的猫崽一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成串成串的往下滑。
郑则转过身去,把牛车往路边靠了靠。
郑老爹见他抹眼泪,擦掉灰尘后露出额上的花印,心里一动:“你是哥儿?”
周舟懵然地看着老伯,愣愣地点头。
“可有婚配?”
“未曾......”
“我家不招工,但我儿子还没成家,”郑老爹越想越可行,朝着儿子喊:“郑则,你要夫郎不要?只要你开金口……”
郑则背着身子无声叹了口气,怎么哪里都逃不开这事儿。
他从怀里拿出还温热的糕点,想给了哥儿,劝说他离开,他不着急成家,更何况亲事哪能在路上随便就说成的。
郑则转头想拒绝,没想对上一双含泪的眼睛,要说出口的话就顿住了。
哥儿刚哭过,脸灰扑扑,眼睛沁了泪水后亮亮的,望过来的眼神委屈又惶恐。
郑则想起前些年和武宁在后山猎到的那只梅花鹿,眼睛一样的黑白分明,清澈温润。
周舟见那个长得凶凶的汉子没说话,一颗心就沉了下去,脸上也带上了点绝望。
三人都没有讲话。
郑则鬼使神差地,先前心里想的说辞都咽下,他回了一句:“要。”
郑老爹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又凑近儿子问了一次:“确定要?”
郑则这会回答地很快:“要。”
郑老爹朗声大笑,连声说好!他那个开心啊,他又转头问哥儿:“你叫什么?”
“周舟。”
“粥粥?这名怪实在,那个,粥粥啊,你愿意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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