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当朝律法有令,户绝之家,在室女或出嫁女可继承娘家遗产的五分之一,而田产家宅除外,是以,她当初出嫁时的嫁妆微薄,她爹娘去世之前留下的田产家宅,都被叔父叔母所占。
这对于女子来说,实在不公。
此前上朝时,他便上奏请求更改律法,户绝之家,无论是在室女还是外嫁女,均可继承父母遗产,而丧夫的寡妇,生前可自由选择呆在夫家或娘家,死后亦可随自己心意葬入夫家或娘家的祖坟。
就在近日的朝会之上,皇上已批准他的奏请,而他手里的这份文书,便是最新的律法敕令。
裴秉安沉声道:“婉柔,当初让你以妾室的身份入了裴家族谱,实在是无奈之下的下策。现在你的身体已几乎痊愈,我也放心了。凭着这份敕令,你可以马上返回宋家。”
宋婉柔愣了一瞬,有些不相信似的,急忙接过他的文书看了看。
一目十行地看完,她急促得深吸几口气,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宋家是官宦世家,家产颇丰,可因为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叔父婶母理所应当地接手了她家的家产。
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对,甚至,她都从未想过,那些田产宅院,还能再由她继承。
她也从没想到,他会因为她,向朝廷提请更改律法,让她能够重新返回娘家,拥有家中的一切。
她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缓缓眨了眨眼睛,眼泪便唰地滚了下来。
裴秉安道:“莫哭,对身体不好。”
他淡淡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依然还是名门宋家的姑娘,有家宅田产傍身,有我这个当兄长的守护,别人不会看轻了你。你想再嫁个好夫婿,或是独身潇洒度日,都随你自己的心意,如果伯父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会欣慰你这样的。”
宋婉柔默默深吸一口气,低头擦了擦眼泪。
有丰厚的家宅田产,便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如果有这样的选择,她自然不会再做一个妾室。
她不禁犹豫了几瞬。
苏氏已经离开府邸,他尚还没有正妻,她可以留下来,做他的妻子,为他打理家宅。
想了想,宋婉柔道:“大哥真得要我走吗?我有了田产家宅,也可以留在裴府,照顾你一辈子的。”
“不必了,婉柔,我只是把你当做亲人,从无其他念头。”
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裴秉安转眸看向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
那些深夜之时所有的辗转反侧,孤枕难眠,都是因为他心头魂牵梦萦着一个人。
他现在早已明白,情爱只能彼此唯一,不可分享。
先前他娶妻纳妾,开枝散叶的想法,着实自大无知,失去了苏氏,他才慢慢明白这个道理。
她不够贤惠也罢,性子倔强也罢,甚至,她身体不易有孕,无法为他诞下子嗣也罢。
他都不再在乎了。
他只希望,还能有机会,与她执手相携,共伴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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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节,苏云瑶打算初十那日去一趟徐家,探望姑祖母。
选在那个日子,是有讲究的,一来,她与徐家是远亲,初十之前,徐家会有近亲要见,不会撞了日子,二来,徐长霖打发人给她送了信儿,他出了几日外诊,那天正好回府。
要带的礼品,苏云瑶亲自去铺子里挑选了许多,龙须酥,枣泥糕,阿胶膏,灵芝草等等,从各式各样的小吃点心,到滋养温补的补品,应有尽有,十分齐全。
甚至,她还提前做了一盒安神静心、舒缓郁情的沉香饼,准备送给姑祖母。
主仆两个逛了一下午,青桔累的脚都酸了,终于抱着一大堆买好的厚礼上了马车。
“小姐,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啊?”
青桔噘嘴歇了几口气,啃起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心情才好了些。
要不是看在糖葫芦的份上,她才不想跟在小姐屁股后头提这么多东西。
那徐家夫人,对人又不好,当初她与小姐第一次上门去找徐公子,徐公子不在家,夫人连口茶都没让她们喝,就请她们回去了。
苏云瑶摸出颗八珍蜜枣丸放到嘴里,甜甜嚼了几下,微笑着说:“礼多人不怪。”
马车行到一处深巷外时,突然停了下来。
“小姐,前面有
人吵架,路被堵住了。“刘信道。
他话音刚落下,外面吵吵嚷嚷,破口大骂的声音便不断传了过来。
苏云瑶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眼。
不知是谁家的小厮仆妇在与一群穿黑袍的皂吏对峙着,占据了整个巷口的路,有两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女,拍着大腿愤怒地跳脚咒骂着,像是有强盗抢了他们的家财一样。
“掉头,绕过这一段路。”苏云瑶蹙眉吩咐道。
只是,马车刚刚转了个弯,眼角的余光往外瞥去,苏云瑶不禁愣了一下。
“停车!”她马上道。
刘信立刻勒紧缰绳,吁停了马车。
“小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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