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为南门迁夫妇准备的客房早就安排好,甚至房间里引了一池温泉水,供他们沐浴解乏。沈懿行亲自把人送到客房,吩咐侍者在屋外仔细伺候着,转头便去找贺承。
与南门迁他们不同,贺承住的不是客房,他在枕风楼有自己的房间。
虽然贺承不常住,可沈懿行成为楼主的那日起,便留好了房间。他说,他一直将贺承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自己身边给贺承留个栖身之处,他可以不常来,可他来了,就决计不能潦草相待。
夜色浓稠,风吹不散。沈懿行端着一碗鱼茸粥推开贺承房门时,贺承正站在窗边,伸手探出窗外去,张开手掌,任夏末微凉的风从指尖扫过。他的手掌上空无一物,可他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承。”沈懿行站在门边,曲着手指叩了叩门框,“我进来了?”
贺承转头:“你不是送南门前辈他们去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他们回房休息,我总不能赖在人房间里不走吧?”沈懿行抬腿迈进屋里,将鱼茸粥端到贺承眼前,“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赶路累了?我让厨房重新煮了点粥,多少吃几口,再去睡。”
“不累,就是没什么胃口。”
“不累怎么会没有胃口?”沈懿行脸色一沉,放下碗,便去扣贺承腕上脉门,“可是身上的伤不大好?”
贺承收回手试图闪避,动作间衣袖稍稍滑落,露出小臂处一段雪白的绷带。
沈懿行眼尖,握着他的手腕撩起衣袖,拧眉追问:“这是什么?”
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伤,是贺承离开庐川前,主动找金波取血喂蛊留下的伤口。沈懿行还不知道他在七步岭遇见了蛊虫,他不想在此刻开诚布公地把一些事说明,只稍稍挣开沈懿行,遮掩道:“一些皮肉伤而已,不要紧的。”
“当真?”
“不信你看。”贺承解开绷带,将小臂上浅浅的一道伤口递到沈懿行眼前,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给晓怜喂招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要不了命!”
沈懿行还是不信,伸手扣住贺承腕上脉门。
幸而,指腹下的皮肤温软,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肉,沈懿行摸到腕骨之下的那一缕脉搏,虽然不算有力,却平稳绵长。
沈懿行眼前一亮,欣喜道:“是南门前辈!”
贺承点头:“是,南门前辈和潘前辈帮我治了伤,说等之后再跟他们进一趟百花谷,把身上的凤尾续魂针拔出来就没事了,你放心,我死不了了。”
沈懿行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你运气够好,能找到他们。”
“我能找到两位前辈,真的是运气好吗?”
“什么意思?”
贺承顿了一下,笑道:“大概我这半年里所有运气都用到这里了吧。”
沈懿行轻轻嗤笑一声,并不言语,重新包扎了贺承手臂上的伤,拿眼神示意他赶紧喝粥。在沈懿行的注视下,贺承乖乖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抿着鱼茸粥。他沉默地吃了小半碗,终于忍不住,抬头问沈懿行:“你后来见到桑秀了吗?”
“嗯?”
“你不是说,司,司左使临终时交代了你,若见多桑秀,提他向她道歉吗?你后来见过她吗?她还恨吗?”
沈懿行眉头微蹙:“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
贺承在脑子里翻寻着借口,还来不及翻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分辨出声音来自何处,贺承脸色一变,随即放下粥碗,看向同样皱起眉头的沈懿行:“是我师父?”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陆岳修师父,您睡一觉就……
贺承与沈懿行走出房间,正遇见同样从房里出来的南门迁与潘妩。
四人碰面,来不及交谈一句,便有几名枕风楼弟子从走廊的一端疾步奔来,跪倒在沈懿行面前。这几名弟子神色惊惶,狼狈不堪,月白的衣袍上染着星点血色,为首一人勉强镇定,朝着沈懿行抱拳道:“楼主,囚室里的人,他,他突然发狂了,生
生撕了两个人!”
“师父!”不等沈懿行发话,贺承脸色一变,闪身朝囚室奔去。
“小承!”沈懿行知道决计叫不回贺承,只吩咐弟子,好好护住南门迁与潘妩,脚下生风,也追着贺承去了。
枕风楼依山而建,与北面的息山用一道廊桥相连。桥的这头十丈软红恋恋红尘,最是让人流连,桥的那头却是枕风楼的刑堂。
当年,司渊在刑堂里咽了气,尸体是在息山上烧的,骨灰也是在息山上扬的。自那年,他背着沈南风放走南门迁和潘妩,直到他死,都没能再回到这栋由他一手建起来的七层小红楼。
沈南风掏空了息山,来设枕风楼的刑堂。
枕风楼的刑堂不仅用来惩处枕风楼犯错的弟子,也用来处罚那些与枕风楼定下契约,却不能执行的人,或是留下手指腿脚,或是留下心肝脾肺,枕风楼的每一笔生意都明码标价有言在先。
可半年前,枕风楼的刑堂却住进了一位贵客——陆岳修。
刑堂设在山洞里,阴暗潮湿,为陆岳修准备的囚室日日点着碳火熏着艾草。粗糙的地面铺了厚而柔软的地毯,床也是从小红楼四层温柔乡的库房里,找出来的一张崭新的、宽敞的雕花床,床上的褥子被子都照着小红楼七层客房的规格,无一不是好的。
一开始,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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