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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阮窈擦了擦眼泪,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蓦地向后退了半步。不待手放下,她的泪珠就像骤雨,一串串从眼里涌出。“谢哥哥,多谢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可我不能随你回去。”

  裴璋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将他们分开。段修便是死了又如何,兴许下月又要冒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倘若她真随着谢应星回去,会惹恼裴璋吗?他会杀了自己吗?会再对旁人下手吗?又或是……

  阮窈恍惚的想着,谢应星到底与她是不一样的。

  他有父母与年幼的弟妹,有出身高贵的未婚妻,有属于自己的府宅。不论有她亦或是没有她,他都理应有着很好的一生。

  她家族遭难,并非是他之过,他本就是无辜的,不该和她分食这颗硕大的苦果。

  他既救不了她,她便不该像个快要溺死的人一般,拼命地拽住他,将他也拉到自己已然无法脱身的这块泥淖之中。

  阮窈的眼泪渐渐停了,心中却是明镜似的,寒凉一片。

  没人能救得了她。

  对上谢应星愕然的眼,阮窈又退了两步,向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你说得不错,即便那个人是你,我也不愿委身做妾。人之所以为人,也并非只是为情爱而活,虚名是多少人的心之所向,而我也不能免俗。”

  她强忍着眼泪,有意将嗓音放的冷而淡。

  “等过些日子,我会和阿娘离开洛阳,去弘农郡投奔伯父,你不必再挂念我。我与你如今各有祸事在身,即便再在一起也不过是互相拖累,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阮窈说完这番话,几乎连浑身的力气都要失掉了。

  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谢应星惨白的脸,额上与唇上还挂着干涸的血,令她更是痛心。

  还不待他出声,阮窈便别过了脸,回身向着府门内跑去。

  只是才跑出三五步,阮窈又忽地停了下来。

  谢应星原本灰败的面色猛地一亮,大步上前还想要去拉住她,只是手臂刚抬起,便听见她说:“这件事段氏的人不会轻易揭过,你……要小心……”

  随后她推开了他的手,五指冰凉的像是初冬的雪片,一触即化,再无踪迹可寻。

  “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

  深秋寂凉,连月色也隐在了云里。夜风萧萧瑟瑟,吹在人身上已然带上了初冬的寒意。

  阮窈裹紧了身上算不得厚的斗篷,循着记忆朝集市上走,想要雇一辆牛车。

  她的双眼还有些红肿,步伐也很慢。

  那时候她离开了,而谢应星也没有再追上来。

  他自己如今也沾了一身甩不开的泥水,自然明白她身份微妙,只会招致祸事。

  即使如此,要他因此就先行抛下自己,他定然也是做不到的。

  可若他们注定无法再成为爱侣,又何必要藕断丝缠,将彼此都置于危墙之下。

  不如由她来亲手斩断这段缘分。

  阮窈与阿娘无处可去,谢应星也不知会因段修的事受何惩戒,兴许便是下狱都有可能。

  可今时不同往日,裴璋既然想要逼她嫁给旁人,对她怕是连几分欲念都不剩了,更莫要说是情意。

  然而她处处受制于人,不得解脱,任凭她再如何不情愿,再如何怨恨于他,也不得不去向他低头,求他放过自己。

  阮窈身上的银钱不多,待寻到牛车之后,又忽地顿住了。她并不知晓裴璋那所私宅所在的街巷在哪儿,只能费力地又向车夫解释了许久。

  再登上车的时候,她抬头望了眼街边朦朦胧胧的灯影,只觉得这份明亮与自己毫无干系。

  她的脚像是踩在一座冰山之上,摇摇欲坠,顷刻间便会跌进寒潭里。

  第42章 想要追悔,也早已来不及了

  夜色朦暗,房中唯有一盏孤灯如豆,映出满室冷寂。

  裴璋咳了几声,眉目间缠绵的病色愈重,墙上照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咚咚——”有人在外轻轻叩门,“公子。”

  得到准许后,重云推门而入,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裴璋手指蓦地一紧,随后又缓缓松开。

  他只是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鸦羽似的长睫投落下一层暗影。

  重云见他不言语,也不敢催促什么,静静在旁站着。

  可院外的人却并非像他们这般安静。

  脚步声细碎而匆忙,一如往常的许许多多个日子,仿佛她从不曾离开过这所宅院。

  眼见着阮窈径直向卧房而来,重云先行将她拦在了外面,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擅闯。

  门外那道纤纤身影就此停住,不再近一步,继而身子一晃,在阶上跪了下来。

  烛火摇曳着,裴璋倚坐在软榻上,抬眼望过去,恰巧能见着她映在隔扇之上的身影。

  似乎正微微发着抖。

  他缓缓收回眸光,手中仍执着书卷,仿佛浑不在意,又翻过一页。

  孤灯向晓,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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