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陆章

了挪,宫循雾看了眼同自己拉远距离的少年,没说话。

  刚才叶妜深在山上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如果原路返回要走大半个时辰,但走宫循雾来时的路则不到半个时辰。

  所以他们三人就近下了山,与来时的庄子很远。

  宫循雾很熟悉这里,刚到的时候轻车熟路的从小棚抱出柴火,还从屋里拿出来一坨有些融化粘在一起的饴糖给叶妜深。但叶妜深没敢吃。

  叶妜深吃着烤兔子,想起来宫循雾原本在山上打猎,如果这里是他歇脚的地方,那么他真的很喜欢打猎。

  用过饭后叶凌深打算原路返回,但是叶妜深已经走不动了,抱膝坐在草堆上装作自己聋了。

  宫循雾把马让给他,骑马便不能翻山,偏偏往回走的路靠近庄子那半程山头一个接一个,若是平地就只能绕远,叶妜深没有绕远的体力,也没有经得住马背颠簸的好屁-股。

  于是他们只能留宿一晚等叶妜深恢复体力,宫循雾告诉他们哪口箱子里有被褥,便骑上马钻进山林,他要猎夜间活动的野猪。

  脱离偌大的侯府住在只有一张火炕的小间房里,他和叶凌深肩膀和肩膀之间只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他前所未有的感到很安全。

  侯府太大了,一个又一个宽敞的院子,叶妜深怀疑作为一家之主的叶侯爷和郡主也有没去到过的地方。

  而那些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说不定就躲藏着随时浅进他睡梦的卧房谋杀他的杀手。

  叶妜深翻身面对着兄长,在天刚擦黑时便睡着了。

  他呼吸很轻缓,叶凌深一整个下午脑内都时不时响起他说谢谢的声音,忍不住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

  叶妜深嘴角动了动,又很快恢复平静睡的很安稳。

  屋子很小,他们的体温很快让狭小的空间变的温暖舒适,原本不困的叶凌深也陷入了安眠。

  宫循雾有些喘-息的骑在马背上,他刚刚猎了一头野猪。

  野猪中箭后没有放弃逃跑,最后是他用匕首让野猪陷入安静,所以他有些累。

  棕红色皮毛的马儿肌肉健硕美丽,它不急不缓的走在有些坡度的路上,身后拖着一路放血的野猪,它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月光皎皎的夜晚,马儿仰颈嘶鸣,山下某处浓烟滚滚。

  宫循雾策马下山,小屋的门缝夹着一根燃到只剩尾端的迷香,旁边的已经烧的噼啪作响。

  宫循雾撞开门,流通的空气涌入屋内,方才还不见明火的地方呼啦一声窜起火焰。

  里间卧房的两人一动不动,浓烟已经让宫循雾的视线有些吃力。

  他屏着气将蜷缩成一团的叶妜深捞到怀里抱住,又去推仰面熟睡的叶凌深,连推几下毫无反应。

  竹节杯里的清水被他泼在了叶凌深脸上,看着叶凌深一激灵睁开眼睛并且爆发出剧烈咳嗽,他便不犹豫的抱着叶妜深快步出了小屋。

  叶凌深很快跑出来,上前看了看还被抱在怀里的弟弟,发现弟弟胸膛在起伏后,他转过身叉着腰,茫然的看着烧的不断坍塌的小房子。

  叶妜深醒来时正躺在草堆上,被兄长搂在怀里,他蜷缩了一下:“好冷…不对。”

  他撑着草堆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废墟有点发懵,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夜色中分不清是没有散尽的烟还是晨雾,叶妜深觉得自己身上的布料有些潮气,他四处观察,目光最后落在了正在看马儿吃草的宫循雾身上。

  他站在马儿旁边,晨雾随着他的呼吸在月光下流动,看上去冷漠又凛冽。

  叶妜深眨了眨眼,回头问叶凌深:“着火了吗?”

  “有人点了迷香,殿下将我们救了出来。”叶凌深扳住他的脸在他太阳穴按了按,痛的他大喘气,好不容易才推开。

  叶妜深朝宫循雾看过去,黑暗的天空正在往湛蓝过渡,宫循雾在忧郁的光晕里默不作声,叶妜深觉得他像一头从冰封的深潭破冰而出的类人形怪物。

  叶妜深放任想象把他重新勾勒,头顶长着挂霜树杈形犄角,一顶冰晶做的王冠卡在犄角之间,额角和两腮长着淡蓝色鳞片,双眸是两方缩小的潭水,幽深又冷漠,麻木又孤寂。

  “你在想有哪位兄弟子侄想谋杀你吗?”叶妜深忍不住开解他:“没有这回事。”

  宫循雾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跟自己说话,抬起头会看他。

  叶凌深忍不住悄悄在弟弟腰上掐了一把,低声提醒他:“别乱说话。”

  “他们是来杀我的。”叶妜深眼神平静如水:“你别难过。”

  …

  宫循雾眼神一滞,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我在难过,他居然在怜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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