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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最近是越发易怒了。
凤轿来的速度很快,寿康宫离紫宸殿也不远,不过一会儿,太后就坐着八人抬起的凤轿到了紫宸殿外。
“太后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出很远,紫宸殿里,皇帝身着明黄色绣着日月山川的常服出来,身后跟着来给皇帝回话的存玉。
“母后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太监宫女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皇帝淡淡笑着问太后,嘴上做足了敬爱的姿态,可却连礼都不曾行。
“哀家为什么来,你会不知道?”
皇帝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收了起来,他冷冷地睨着太后:“朕还当真不知道。”
太后抬头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
“宋阁老就算做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处死他。”
“看来母后很清楚宋绘做了什么,他死有余辜。”
紫宸殿里的宫女太监早已被屏退,存独自玉站在宫殿外面守着,里面的争吵声透过殿门隐隐穿出来。
衰老的声音和年轻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凉薄,一样的充满恨意。
太后蓦地冷笑出来:“他若是死有余辜,那哀家就更该死了。”
“你为什么不处死哀家呢?弑母就那么让你害怕吗”
冰冷冷的大殿里,曾经执掌天下之人寸步不让地对上如今天下之主的锐利视线。
两道目光交织,皇帝的声音如寒冰般渗人。
“母后若是想在寿康宫待一辈子,就说下去吧。”
殿里争吵的声音愈发激烈,从一个月前太后借自己寿诞的由头向皇帝施压解除了她的禁足后,这对天家母子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逐渐长成的帝王要从自己的母亲手里夺回权力,而失去权势的母亲唯一维持自己高傲的方式就是用最狠毒的话辱骂自己的儿子。
存玉在殿外冷漠地低下头,她早就知道了,骨肉血亲和切骨之恨就是一张镜子的两面,每丝每缕都紧密相连。
......
无意义的争吵过后,一切还要继续,宋绘的结局不会因为太后的反对而改变,抄家处斩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大理寺日夜不辍的核对后,宋家所有财产共折算成一千零三十五万两白银,刘家所有财产共六百五十四万两白银。
还有一些被查出参与了此事的其余犯案人员,他们的家产被查抄后加起来共八十九万两白银。
总共一千七百七十八万两白银,户部官员雇了十辆大车去抬了三天都还没抬完,而且这还没算上陇右本地官员所贪的钱财。
举国皆惊。
由于虞朝对贪污向来是绝不放过的,导致高压之下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这样大的贪官出现了。
百姓最恨的就是贪官,他们剥削民脂民膏,从百姓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里抽出银子来蓄养自己身上的肥肉。
他们自发的带着烂菜叶、臭鸡蛋甚至还有粪便,一群群的聚集在那些犯官门口叫骂,宋家的大门被砸了个稀烂。
城中所有和犯官扯上关系的人一夜之间都变成了过街老鼠。
办案结果也很快就传满了长安城,主犯秋后处斩,犯官的所有家眷都流放到岭南、潮州、崖州等地充军,未满七岁的幼童则黥面后没入奴籍。
百姓叫好不迭。
那段时间,大理寺狱挤满了即将被流放的人,哭声喊声日夜不停,每天都有自尽的女眷和病死的孩童。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可律法严苛,国法无情,若不严加惩戒,不知以后还会出现多少贪官恶官。
户部正院。
萧存玉和尚书正监督着杂役将那些充公的白银抬进国库。
总是苦哈哈的户部尚书今天难得露出了笑脸:“等陇右那边的赃银再运回来,国库这么多年可算要满一回了。”
存玉也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感叹道:“是呀,这些年天灾人祸一直不停,四处都在叫穷,国库空虚到赈不了灾,如今可算是有钱了。”
站在一箱箱白银旁边,存玉在心里盘算着,长江下游的堤坝得修,边军也要换一批武器和棉衣,各地的粮仓也可以筹备了,也不知这些钱够用到几时。
户部尚书还笑呵呵地抚着胡须,殊不知身旁人早就虎视眈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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