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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心,不想彻底开启了她的兴致。苏彦因连续一年多忙着政务,彼时一入楼便被赵谨拉去给讲经授课。她喜静怕见生人,留在后堂侯他。

  抱素楼里到处摆着书籍,苏彦许久未归,她有些害怕,小心翼翼捧了本书看,遇到不认识的字便拣了树枝在堂前小径依样画下。

  待苏彦一个时辰后回来,她手中一卷《大学》已经读去十中之七,地上留了百余个不认识的字,有小半因风过被拂去,好在她过目不忘,重新持树枝描出……

  苏彦惊喜,至此开始授她课业。

  原是在府中教授,奈何教授的速度远追不上她接受的速度。她头一回开口提要求,“我能去楼中看书吗?”

  苏彦翌日便给了她一枚莲花纹玉牌,许她随意出入抱素楼。

  然抱素楼于小姑娘而言,压根没有“出入”二字,完全是“只入不出”。如此数日过去,她晕倒在楼中。原因无他,她需要准时用药,定点加餐。楼中无食,她每日都是用足早膳,膳后吃一次药,便抗过去一日。

  苏彦从府衙散值后回府知晓这事,道身子最重要,不可如此废寝忘食。

  小姑娘应了,却没听话,依旧一日一膳一药,然后入楼读书,直到二次发病。

  实乃那会她还残留着法门寺中的阴影,那处也是好人好地方,但因她长久无功受禄,最后便不再容她。

  在苏彦身边,她害怕也会这样,已经耗他吃穿医药,又开始占他笔墨书籍,但自己却半分付出也没有。于是天真想着,少些吃喝,且当是换了读书的机会。

  在苏彦头一回怒声逼问下吐出的话。

  话尽,他明明消了气,却还是凶道,“再少喝一顿药,少用一次膳,我当真不要你了!”

  这便是他对她头一回动怒,发了好大的脾气。

  动完怒。

  这年十一月,作为抱素楼第四代掌楼人,原该过了及冠再分府入住楼中的苏彦,提前两年住到了楼中。

  除了一应府兵,侍者,还有他从渭河畔拣来的小徒弟。

  在此坐卧,饮食,读书。

  解决了她往来两地浪费时辰,成日待在楼中又不能按时进膳用药的困境。

  小徒弟道,“皎皎累师父与手足分离,又破费至此……”

  苏彦面对早慧得过分的徒弟,摇着扇子换了个思路道,“为师该谢你,要不是你,为师还没有这般提早搬出来的理由,成日被阿兄管束,还要看他与阿嫂出入成双,我作孤家寡人。眼下多好,就你我,自在逍遥!”

  小徒弟仰头看他,天上星子落在她眼中。

  她的双眼开始有光,笑容变得明朗。

  那会她对师父的动怒稍稍安心,隐约觉得是对她好,但却因卑怯不敢相信。而到现在,已是半点不怕,甚至盼着他再发作得厉害些。

  无非是她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未得皇命不可自荐之。

  她跪坐下来时,因为双手捧着碗盏,身形有些不稳,但只有一点轻微的晃悠,在端坐苏彦面前,垂首奉茶的一瞬便已经挺直了背脊。

  “皎皎任凭师父责罚!”随话落,茶盏又奉前一寸。

  茶汤尚且浊色,还未晾清,热气袅袅更是隔着在两人中间。

  “放下!”苏彦眉间拧川,扫过她发白指尖,和一点露现出的通红指腹,低斥道。

  公主搁盏,五指往自己衣袖缩了缩,正要搓揉一番,被一声扇柄敲桌的声响阻了动作,“伸出来,烫成那样,搓搓缓一缓不红了我就看不到了是吧,一会皮都没了!”

  苏彦气得不行。

  捧着一盏认错茶,说着“但凭责罚”,却丝毫不觉自己有错。

  “你知不知道,今日的提议,一旦露出一点风声,陛下若没有立你,你会遭受无止境的编排,甚至会有人起杀心,以除后患。”苏彦看着她伸出的掌心,压声道,“即便陛下立了你,来日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你行将踏错一步,都会被无止境地放大,都有可能万劫不复。岂可如此任性不听人言!”

  “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朝野会有异议,天下会有非议,我还知道我的父亲十中七八是不愿意立我为储君的。光师父一人之言根本不够,我要让他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您只是因知晓我意思而帮衬我而已。”公主字字发自肺腑,“师父,我不能让你涉如此风险。”

  “苏氏统领门阀。您,是世家的首领。”

  公主话语落下,苏彦原本皱褶的眉宇慢慢松开,眸光中退去威严肃厉,片刻间汇成一片波澜轻曳的春江潮水,最后水平风静,映出少女影子。

  他轻轻笑了笑,喑哑嗓音中流出无可压抑的动容,“可是陛下若以寒门和世家对立的眼光疑我,那么即便你如此去说,陛下一样会觉得你是受了我的摆布!”

  “不会的。”江见月笃信道。

  “为何?”苏彦问。

  江见月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起这日离开建章宫时同父亲的最后话语。

  江怀懋在急喘稍停后,用一双浑浊虎目盯看她,好半晌,竟是一个起身,扬手扇了她一把掌。

  他病中无力,又是扇打一个站着的人,便也没伤到她什么,只粗粝指腹从她面颊划过一二。

  最后因失力,一手攀住了她的肩膀,又滑到她襟口,只死死抓住她衣襟将她趔趄绊倒在卧榻上。

  父女二人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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