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风行锐气

  郑若衡哭道:“爹爹的脸。”

  郑长风这才注意到脸颊上的蛰痛,他笑笑,伸出手掌,将伤口抹去。

  宗师级强者对身体的掌控,能达到入微境界,一些较小的伤口,可以直接操纵皮肤“愈合”。

  亦或者说,把一处伤口分为上百份,转移平摊在周围皮肤上,给人的感觉就是愈合了。

  郑若山见父亲并无大碍,立即转身怒视:“萧麦,我爹好心好意帮忙,你竟恩将仇报,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住口!”

  郑长风心绪难平,冷冽地打断了郑若山的话,转而又深深叹了口气:“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低估萧少侠了。”

  萧麦倒持断剑,向郑长风一抱拳,示意“承让”。

  这一战,郑长风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的确是过分低估萧麦所致。

  且不说,自始至终都保持坐姿,完全放弃闪转腾挪的机会,面对萧麦的攻势只能硬扛;徒手作战,手头上唯一能用的只能有瓷杯;多次手下留情,占据上风后不是穷追猛打而是多次手下留情这些细节。

  最关键的失误是,郑长风没想到萧麦会祭出潇湘花影剑神通,配合剑法,以筑基之躯发挥出了接近身鼎境的力量。

  此时,郑长风的“天下大同”就成了作茧自缚,只能以筑基之力硬扛身鼎之力。

  对宗师级强者而言,筑基战丹田,还算容易翻盘;筑基战身鼎就过于勉强了,只能选择狼狈遁走。

  尽管吃了点亏,可郑长风生性豁达,感慨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后,就伸出手:“你这把剑,我是认得的,李疏狂的心爱之物,断掉实在可惜。容我去找能工巧匠,重铸此剑。”

  萧麦略显迟疑,不为所动。

  郑长风笑道:“我知你师弟当中,有一人擅长铸剑。可他无法重续髓脉,医不好这神兵利器。”

  盛情难却,萧麦遂拭去剑上血迹,将断剑插入鞘内,交给了郑长风。

  郑长风接过天下无双剑,又从身后兵器架上取下第一把剑。

  这把剑的剑鞘造型简洁古朴,似乎是铁匠铺中可随手购得的款式。

  然而,郑长风拿起它,神色就像跟一个老朋友重逢,眸中满是不舍。

  最后,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长风屈指轻弹剑格,“噌”的一声,剑身弹出半尺。

  雪亮的剑光,扫过众人视线,晃得他们扭头闭眼,以避让它的锋芒。

  萧麦虽然看不见,却听到剑刃出鞘那一刻,发出的嘶嘶震颤声,仿佛有风缠绕在刃上。

  “噌——”

  郑长风又往上一抬,把剑收入鞘中,单手递到萧麦面前。

  “此剑名为‘风行’,无双剑重铸之前,就先用这一把。”

  见父亲要把风行剑交给萧麦,郑若山疾步阻止:“爹,风行剑是您的成名之剑。当年您持此神剑夜渡寒江,剑光映得船坞亮如白昼。这些年,儿子想摸一下都不成,凭什么给他啊?”

  “凡人的亵玩,会消磨风行剑的锐气。唯有真正的剑客,才配得上这把不败之剑。萧麦,接剑。”

  总镖头被击伤,心中毫无怨怼,反而赠剑予自己。

  萧麦深深地为这份气度所折服,拱手施礼,双手接过了风行剑。

  郑长风心中稍安,又冲小苏说道:“劳烦苏姑娘,先送萧少侠回去歇息。山儿、衡儿,为父有话交代你们。”

  “那,晚辈告辞。”

  小苏、萧麦施礼拜别。

  待二人一走,郑若山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萧麦那小子冒犯爹爹,不好生惩戒反而赠剑予他,这是何道理?”

  郑长风看了看郑若山,又看看郑若衡,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郑若衡问:“爹爹何故叹气?”

  郑长风道:“十年前,影尊对我说,见到我,就像见到了当年的他,那时我并不理解这句话,今日才感同身受。见到萧麦,就像见到了当年的我。”

  “这……”郑若山五指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最像父亲的,不该是儿子吗?可这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

  “若山、若衡,你们可知风行剑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郑若山说:“名望、成功、荣耀。”

  郑若衡道:“是爹爹的过去。”

  郑长风苦涩一笑:“都不对。风行剑于我而言,意味着——‘运气’。”

  二人异口同声:“运气?”

  郑长风点头:“我的武道之路极为顺遂,一生从未品尝过败绩,哪怕是遇到武功高于我的敌人,也总能反败为胜、绝处逢生。寒江船坞那一战,我遭血海十四煞埋伏,兵器被盗,眼看已是必死之局,谁知随手一摸,就从船缝里摸到了绝世神兵‘风行剑’,反杀十四煞。”

  “你们说,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他抬起空荡荡的手,仿佛风行剑仍在掌中。

  “风行剑不让你们碰,就是担心运气被褫夺。可是——运气已离我而去了。”

  郑长风语中伤感,似见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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