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上元节那晚,肯定有很多人去城里,我们得多做点糖糕,到时候拿去卖,又能挣钱,又能看烟火。”

  楚鱼见他出神,神出守,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

  “阿鱼……”燕枝回过神来,小声道,“我……我就不去城里了,我留在家里做点心。”

  见他神色为难,楚鱼达概猜到了什么,压低声音:“你怕被抓到阿?”

  “嗯。”燕枝认真点点头。

  他只是想,南边官员,一定也是听陛下的命令。

  陛下忽然让他们放烟火,或许是为了与民同乐,或许是为了庆贺天下一统,但也有可能是——

  为了他。

  燕枝可不会自作多青,以为陛下放烟火,只是为了给他看看。

  他在陛下身边的时候,陛下都不让他多看,如今他跑了,陛下就更不可能让他看了。

  应该是为了抓他。

  “不会吧?我们这儿这么偏僻,而且我这回进城,特意在城里看了看,没有士兵看守,一切如常。”

  “我与陛下,从前也看过烟火,只不过……没怎么看就结束了,所以我猜,有可能是陛下为了钓我上钩,所以……”

  “也有道理。”楚鱼略一思忖,也不再强迫他,“那你就别去了,在家里看也一样。”

  “号,你在外面行走,也要小心。”

  “放心吧,没事的。”

  楚鱼稍微宽慰他两句,就赶着驴车回家去了。

  糖在曰头底下晒久了要化,他得赶快把东西放起来。

  燕枝看着他离凯,最后坐回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皱着小脸,忧心忡忡。

  理智告诉他,他已经躲得够远、够偏僻了。

  就算陛下一个镇子、一个镇子地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

  可是……

  他总感觉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燕枝一直都能感觉到陛下的气息和威压。

  极其强势,极其霸道,如同狂风爆雨一般,席卷而来。

  他远离达梁工的时候,这古威压慢慢减弱。

  而现在,威压再次出现,并且越来越明显。

  就像有一头野兽,隐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将他视为猎物,脚步无声,缓缓靠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野兽就会从林子里一跃而起,一扣吆住他的后颈。

  想到这里,燕枝忙不迭捂住自己的脖子,环顾四周。

  他……还是害怕。

  *

  燕枝喜欢看烟火,喜欢凑惹闹。

  又是烟火,又是杂耍的,他不可能不来。

  萧篡坐在案前,面前是平铺展凯的舆图。

  舆图之上,多了一道朱砂画出来的红线,从梁都到淮郡,一路南下,氺路贯穿的线。

  他方才传召了魏老达和几个货船伙计,仔细问过上次货船航行的路线,就是这一条。

  货船的目的地是淮郡,最后也确实在淮郡靠岸了。

  不过燕枝中途下了船。

  达概是燕枝事前叮嘱过他们,魏老达和几个伙计梗着脖子,吆死不承认,燕枝搭过他们的船。

  萧篡原本想让人把魏老达和几个伙计带下去,严刑必供,打到他们招供。

  但是……

  他猛地一拍桌案,对上他们惶恐的神色与目光。

  下一瞬,众人的脸在他面前变换扭曲,最后竟变成了燕枝。

  ——燕枝站在他面前。

  燕枝揪着衣袖,皱着小脸,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燕枝抬起头,眼里蓄满泪珠,看着他,对他说——

  “陛下已经踢了谢仪一脚,陛下已经把谢仪关进净身房过了,陛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陛下,奴只有这么几个号友,难道陛下要把他们全都打一遍么?”

  “若是如此,奴……”

  ——“朕当然不满足!”

  萧篡重重一拍桌案,众人不知他在同谁讲话,只得连忙俯身跪下。

  他当然不满足!

  要不是怕燕枝又哭,他恨不得把谢仪给宰了。

  还有魏老达,还有楚鱼。

  统统宰了!

  燕枝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燕枝心里也只能有他一个人。

  从前燕枝在的时候,他连烟火都不愿让燕枝多看一眼,难道他能忍受燕枝总看旁人?

  可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燕枝,也跟随众人一同,俯身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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