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真叹了口气。自己能够跟上年轻山主的念头,还真追不上裴钱的想法。
裴钱神色淡然:“姜宗主,以后如果有你不适合出手的人,与我说一声,我去问拳。但是你必须保证不告诉我师父,以及师父万一事后知道了也不会太生气。”
姜尚真笑容灿烂道:“一言为定!”
裴钱笑眯起眼。
姜尚真突然鬼鬼祟祟地问道:“我怎么听说刘幽州对你有那么点想法啊?”
裴钱一脸疑惑,然后摇摇头:“不会吧。谁这么缺心眼,瞎传消息,我跟他只是在雷公庙见过一次,都没聊天。反正瞧着傻了吧唧一人。”
裴钱是真心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喜欢她做什么,又长得不好看。
对于皑皑洲刘氏,裴钱唯一的印象就是有钱,独自游历大端王朝的时候,裴钱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件事。至于那个刘幽州,当时他身上的竹衣法袍瞧着贼值钱。
天幕处,一袭青衫御剑悬停,陈平安双手笼袖俯瞰人间。
可惜如今的宝瓶洲,再无文庙圣贤坐镇天幕。
陈平安一步跨出,身形坠向大地,长剑自行归鞘。
离着大渎祠庙还有十数里,一袭青衫飘然落地。
官道上车水马龙,陈平安走在大渎之畔,撤去障眼法,转头笑道:“失礼了,许先生。”
身边凭空出现一个横剑身后的男子,微笑点头道:“我就说谁的胆子这么大,敢这么从天上直不笼统掉下来。”
墨家游侠,剑仙许弱。
陈平安作揖行礼,许弱抱拳还礼。
二人一起走向齐渎祠庙。
陈平安问道:“林守一还当着庙祝?”
许弱摇头道:“不赶巧,林守一刚卸去祠庙职务,回了山崖书院,马上就要担任副山长了。”
陈平安问道:“山崖书院的新任山长也有了?”
许弱“嗯”了一声。陈平安已经递过一壶月色酒,许弱自然而然接过酒壶,喝了一口,说了句“好酒”,道:“是观湖书院的一位大君子。陈平安,你不会有芥蒂吧?”
陈平安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没有的事。”
许弱将陈平安一路送到齐渎祠庙门外的广场上,半开玩笑地以心声道:“你我之间,喝酒就好,最好别问剑。”
陈平安笑着点头:“很难。”
许弱转身离去。在一般人眼中,这位墨家游侠就只是个懒散汉子。
陈平安正了正衣襟,独自走向祠庙大门,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一行三人。
熟人居多:曾经的泥瓶巷邻居宋集薪,如今的大骊藩王宋睦;杏花巷马苦玄;还有个不认识的年轻地仙,是剑修无疑,但是身上的武运有点不同寻常,可能是那个被马苦玄说成是“一个半朋友”里边的半个朋友,真武山剑修余时务。此人好像还被誉为宝瓶洲的“李抟景第三”,因为“李抟景第二”的称号曾经落在了风雪庙剑仙魏晋的身上,只不过听说如今魏晋已经是大剑仙了,这个原本是称赞魏晋练剑资质极佳的说法好像变成了骂人,就只好旧事不提。
马苦玄啧啧道:“第三场架让我等了二十多年,陈平安,你可以啊。”
陈平安转过身,面对那三人,笑眯眯道:“年轻候补之一,我可惹不起。”
余时务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神仙打架,别捎上我。”
宋睦与此人并肩而立,点头道:“一样。”
马苦玄依旧向前走去,眼神炙热:“蛮荒天下的赊月,青神山的纯青,少年姜太公许白,一个年轻十人之一,两个候补,我都领教过了,一般般,很一般,名不副实,只配分胜负,不配分生死。”
陈平安笑道:“那我就跟你分胜负?好像刚好三场都是。先说好,事不过三,好好珍惜最后一次机会。”
马苦玄停下脚步,双手十指交错,轻轻下压:“去哪里打?”
陈平安说道:“今天就算了,之后是去真武山还是落魄山,都随你。”
马苦玄微笑道:“不如就在这里?”
陈平安沉默片刻,蓦然而笑,双手笼袖,重复先前那半句:“今天就算了。”
宋睦走向陈平安:“介不介意一起?”
陈平安没说话,最终二人一起走向祠庙大门,拾级而上,跨过门槛。
他真正忌惮之人不是马苦玄,而是那个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的余时务。但他也不是忌惮这个年轻剑修的修为境界,而只是习惯了担心山上的万一就是一万。
马苦玄和余时务留在了门外,后者微笑道:“分胜负的话,好像打不过。”
马苦玄知道余时务的脾气,还真不是含沙射影或者煽风点火,这半个朋友,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实话。
早年马苦玄刚去真武山那会儿,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口无遮拦的余时务,只不过在山上待久了,反而讨厌不起来。如果按照辈分,年纪不大的余时务还是马苦玄的师伯祖。简单来说,余时务就是真武山山主的师伯,至于小小年纪,怎么来的辈分,属于天上掉下来的。许白当年之所以会去往真武山,就是跟着那两位分别姓姜、尉的兵家老祖先后莅临下宗风雪庙和真武山。而余时务喊那两位中土神洲的兵家祖师爷,都只是一声“师伯”“师叔”。
一场裹挟两座天下的大战过后,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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