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搁在剑气长城,给旁人瞧见了,别说是隐官大人,就是自家那位小隐官都要笑得满地打滚了。
剑气长城古怪多多,其中有个不那么起眼的小古怪,就是年轻隐官在战场上,每次收拾那些搬山之属的妖族好像都格外起劲。
郦采曾经私底下有过询问,和那袁首是有天大恩怨不成?只因为境界不够,所以只好暂时把火气撒在袁首的徒子徒孙头上?
当时陈平安给了一个郦采只当是笑话的理由,他说:“我和宁姚第一次豁出性命联手对敌,都还是没能讨到什么便宜。”
郦采只是纳闷,那袁首有对陈平安和宁姚出手过吗?或者是与哪头搬山之属的飞升境大妖在战场上狭路相逢,只是没能打得惊天动地?就像年轻隐官与斐然切磋一番,就很快擦肩而过了?
郦采御剑返回老龙城内城,喝酒去。其实当下的御剑之姿,已经摇摇晃晃,女子好像已经醉酒。
去他的仙人境,这下子是真没戏了,连仅剩的一线机会都被老娘自己祸祸没了,能怨谁,怨酒吧。
暂时依旧不在老龙城战场的登龙台,王朱已经恢复几分,能够起身而坐,她身上那件法袍,远古龙袍样式,与后世帝王龙袍出入不小。是老龙城上方那座半仙兵云海,和一副走渎遗蜕炼制融合而成,一件当之无愧的仙兵。
台阶底部那个坐着发呆的黄衣童子突然站起身,板着脸说道:“马苦玄,请止步!”
除了肩头蹲着一只猫的马苦玄,还有贴身婢女数典,以及马苦玄在前些年收取的一位嫡传弟子,也是马苦玄给取的名字,忘祖。
黄衣童子对此最是心中不快,忘祖?那么与我家主人化名之一的“王朱”,岂不是有些谐音了?
马苦玄笑问道:“小爬虫,当年在泥瓶巷就只会满地跑,好不容易能够说话了,多多珍惜,别一心求死。”
黄衣童子说道:“打蛇看主人。”
马苦玄看着这条昔年骊珠洞天额头虬角的四脚蛇。后者后退一步,后脚跟磕在了台阶上。
坐在台阶顶部的王朱一挥袖子,将连看门都不会的废物拍飞,俯瞰着杏花巷的马苦玄:“来这里做什么?”
马苦玄刚要抬步前行登上登龙台,王朱眯起眼:“先想好了。”
马苦玄倒不是怕王朱,她只是飞升境的体魄,又不是飞升境的修为,他马苦玄虽然一直被当作擅长厮杀的人物,其实保命功夫才是最拿手的。
马苦玄只是不愿惹王朱生气,她当下心情本已不佳,没理由为了他心情更坏。所以马苦玄就那么抬头看着王朱,说道:“我争取帮你找回一点场子,只能说争取。”
王朱满脸冷笑。一个年轻候补十人之一,口气倒是比中土神洲十人之一更大。
马苦玄微笑道:“又没说宰掉那绯妃,我这个人最不会做梦了。”
中土神洲十人之一的老剑修周神芝是被一头王座大妖活活打死的。
当然,这与周神芝在山水窟接连大战极有关系,但是飞升境之间的厮杀,胜了对手与杀掉对手,差别太大,实在太大。
绯妃同样是蛮荒天下十四王座之一,马苦玄又不傻,要去战场送死,他找机会远远招呼就可以了。
如今的战场,某些被绣虎和周密上心的存在,多半一出手一现身就会死。眼前这个泥瓶巷王朱,不就挨了袁首倾力一棍?
马苦玄其实如今在老龙城这边饱受非议,有些人觉得他既然身为数座天下的年轻候补十人之一,又能够敕令神灵攻伐天幕,那就应该在老龙城战场第一线厮杀,立下与身份相符的战功;也有人觉得马苦玄作为宝瓶洲年轻修士第一人,实在太过孤僻,也太藏拙了些,应当学一学风雪庙剑仙魏晋,敢次次问剑强者。
马苦玄除非亲耳听到,一般也不计较。有次在老龙城藩邸外城,凑巧真听到见到了,他也只是当面撂下一句:“候补十人之一的头衔,又不值钱,送你了,然后你去送死吧。”
王朱始终没有再言语,只是转头望向北边。
整个南岳地界周边,搬山猿,撵山狗,符箓一派的黄巾力士、银甲力士,还有墨家机关师打造的傀儡,还在不知疲倦地打造出层层战线,只要大骊王朝还有钱,又有北俱芦洲作为依托,所以人力物力其实都不是问题。
坚壁清野?不需要。老龙城失守之时,不会给妖族留下任何物件,只会是一座彻彻底底的废墟。此后哪怕任由妖族大军一路推进到南岳山脚,一样如此。
马苦玄就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冷冷清清的女子。很好,当年在骊珠洞天,她就是最不一样的,如今所幸还能依旧如此。
她在泥瓶巷,他在杏花巷,不常相见,最多是每天清晨时分,在那铁锁井旁,看她假装吃力地汲水挑水,就觉得真是可爱极了。有些时候她会睡懒觉,就会晚些出门挑水,那他就多蹲一会儿,总能见到的。
马苦玄突然以心声问道:“那个隐官第十一,是不是你的真正结契人?”
王朱似乎一下子心情大好,笑眯眯道:“以前没打死你,以后说不定哦。”
桐叶洲。
桐叶宗关押了一大拨年轻修士,无一例外,都是桐叶宗最为拔尖的天才修士。不那么出类拔萃的年轻人都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家祖师堂老祖师、供奉和客卿手上。不然在甲子帐那边没办法交代。
说是关押囚禁,当然是真,仙家酷刑都不缺,只不过其中六个资质最好的,被关在了桐叶宗梧桐洞天破碎遗址内。
李完用、秦睡虎、杜俨、于心、傅海主,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就成了桐叶宗祖师堂嫡传的外乡人王师子。王师子是金丹境瓶颈剑修,并且很快就会在此破境。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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