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白要更加云遮雾绕。背箧除了一个天下皆知的师承,其余飞剑有几把、本命神通、练剑路数都是未知。他身后背负巨大剑架,此刻其中六把长剑纷纷离开,围绕大坑,最终掉转剑尖,一把把长剑瞬间没入大地,在地底极深处结阵,不给已经负伤的年轻隐官逃脱包围圈的机会,年轻隐官即便犹有余力破开剑阵,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到时候等待年轻隐官的,必然是凌厉飞剑的拦截,并且绝对不止一把。
雨四身穿一袭黑袍,只以一截雪白绸缎系挽头发,风流倜傥贵公子。他心意微动,附近地面上几件破碎兵器,立即从不同方向向远处掠去,最终坠落在地,所过之处,并无半点涟漪震动,这就意味着并无阵法陷阱。照理而言,从陈平安与担任鱼饵的侯夔门交手,到最后侯夔门被“手持鱼竿”的王座大妖附身,挟武运大势,不惜与陈平安玉石俱焚,陈平安都处于一个个意外当中,哪怕身穿仙兵品秩的法袍金醴,这会儿都不死也要掉好几层皮了。只是雨四依旧觉得不妥。
离真已经蹲下身,拈起一撮土壤,轻轻捻动,尘土四散而飞,都粘连着丝毫剑意。离真环顾四周,微笑道:“果然有古怪,是一座类似小天地的禁忌之地。上次与我厮杀,都没有拿出这份本事来。好,很好,我总算可以输得服气了。”
原来那些尘土飘荡到了十丈之外的时候,如灯芯瞬间点燃,随即化作灰烬。
雨四再次驾驭一些坠毁在地的破碎器械,以及妖族的残肢断骸,一并飞向远处。果不其然,如撞墙头,纷纷落地。
那个年轻隐官既是剑修,又是纯粹武夫,斩杀起来尤为麻烦,哪怕耗竭一口纯粹真气,仍能够转去御剑杀人,一旦灵气需要补给,就转为武夫出拳,武夫真气,与剑修灵气,相互轮换,生生不息,故而先前剑修第二场出城厮杀,事后甲申帐统计双方战功,靠着从头到尾参加了一整场战事,积少成多,年轻隐官的军功,高居剑气长城出城剑修榜首。当然这与剑仙需要镇守金色长河有关,而城头驻守的剑仙,要么据守一方,要么为年轻剑修压阵,剑仙真正出剑的机会不会太多。
那一场厮杀,年轻隐官一直在隐藏身份、更换气息,手段层出不穷,与第一次出城厮杀,有宁姚护阵,以纯粹武夫光明正大地开阵截然不同。第二次赶赴战场,更像是一位四处捡漏的刺客,只有迫不得已,才以拳剑杀敌。所以在蛮荒天下各大军帐,这位剑气长城的外乡人,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新鲜说法:南绶臣北隐官。
将陈平安从战场上找出来,已经很难,找到了,将其打伤更难,哪怕愿意与陈平安以伤换伤,甚至不惜以死换伤,但是陈平安撤离逃遁太果断异常,关键是陈平安持续作战的实力,太过惊人,所以比起剑气长城那些堂堂正正出剑、杀力极大可通天的剑仙,战场上年轻隐官这种对手最恶心人。
“好家伙,差点着了道。各位,对不住,先前是我的失误。”
雨四心中恼火不已,伸手按住佩剑,剑意凝聚为实质,丝丝缕缕雪白剑气萦绕于手臂和剑柄四周,剑气森森,整个剑鞘都被一层薄薄冰霜蔓延覆盖。“不过由此可见,受伤不轻,不然离真此举,咱们这位隐官大人肯定会继续藏藏掖掖,不至于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作为赔罪,我最后一个出剑便是!”
不是甲申帐的成员,肯定会觉得雨四“最后”这个说法,太过莫名其妙。
背箧皱眉问道:“离真,这座小天地,到底如何而来?是与圣人借?小天地也能借吗?”
众人当中,只说对于小天地的熟悉,离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离真早已开始散步,一如首次与陈平安捉对厮杀的闲庭信步,每走几步,就丢出一件山上重宝,没办法,身为托月山的关门弟子,不缺法宝。
而离真的布阵之法,造诣极高。背箧的地底剑阵,离真信不过,还得亲自再布一座阵法才能放心,既能防止陈平安破阵而出,还可以稍稍拦截剑仙营救。
离真笑道:“天晓得怎么来的,当务之急,是确定这座小天地的玄妙,到底是能够帮助陈平安拔高一境,还是一处刻意针对练气士的无法之地,或者就只是个拖延战况的障眼法,好让剑仙及时赶来与陈平安会合。”
雨四早已在勘验此事,身边四周残肢断骸悬空飞掠,在那堵无形墙壁附近磕磕碰碰。雨四看了眼大坑之中,尘土早已被自己驱散,只是坑底景象依旧白雾茫茫。“除了隔绝天地的禁制,坑底那边依旧不好确定,我们四周好像什么古怪都没有。要不然我们干脆出剑,破开这座小天地?”
离真摇了摇头,蹲下身,将最后一件法宝压胜于大地之中,同时以心声答道:“意义不大,陈平安并不介意我们就此离开,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围杀陈平安。先前我以飞沙试探,已经有答案了。如你所料,陈平安确实受伤不轻,以小天地故弄玄虚,归根结底,他还是为了赢得喘息时间。我们先看看涒滩的出剑结果吧。”
雨四颇为无奈。有了围困之局,竟然找不到人,有些憋屈。
大坑之中的甲骑大军,枪矟皆附有小幡,五彩缤纷。枪矟所附彩帜、彩穗,便是涒滩飞剑本命神通之二。
炼剑所需天材地宝繁多,其中最重要的根本之物,就是来自蛮荒天下各大山岳的山根土壤,可不是为飞剑显化而出的“铁骑大军”装装样子那么简单。
涒滩一个心神不稳,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悬停于一处云海之上,隐约有数座山峰高出云海,如岛屿一般。天地极大。
涒滩立即停下御风,悬停空中,低头望去,大地之上,好似一处战场,一支支铁骑冲阵,竟都如无头苍蝇一般,地理形势,根本不按常理,许多原本间距极远的铁骑,最终刹那之间就相互冲撞在了一起。
视野所及,恰好有一支碧绿纷纷的铁骑大军,与彩帜绯红的大军相互碾压而过。
涒滩并没有收取本命飞剑甲骑,只要铁骑踩踏在大地之上,哪怕是在虚幻的小天地当中,所有枪矟附幡的甲骑大军便不损丝毫。事实上战场上也是这般,铁骑不断粉碎,又不断生成如初,不知疲倦,一次次行进以展开冲锋。涒滩很快就发现了那处战场的玄妙之处,仿佛是一张张薄如白纸的书页,被幕后人一次次进行他人肉眼不可见的精巧折叠,故而一支支铁骑的行军路线,尽在对手掌控之中。
涒滩发现自己的言语心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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