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真相。”
李宝瓶好奇问道:“为什么学塾马先生,和那个小镇方言都说不太清楚的车夫,都想要找你?”
陈平安摇头道:“我也很奇怪,暂时只知道可能跟齐先生送给我的几样东西有关。”
齐先生曾经带着自己去求槐叶,只是最后那片有“姚”字的槐叶,已经用掉了。
那支碧玉簪子?可是齐先生自己和宁姚都说过那支簪子材质普通,只是用来别头发的平常簪子。
印章?陈平安心情凝重,多半是如此了。齐先生送过自己两次印章,总计四方。杨老头不久前,才说过让自己要格外珍藏好那枚带“静”字的印章。完整印文为“静心得意”四字。除此之外,齐先生也曾随口说过,将来如果见到觉得有意思的山水形势图,可以用那对山水印往画上盖。联系如今骊珠洞天落地后的千里山河,当真会有山河神灵坐镇,其中自己即将买下的那座落魄山就是如此。
李宝瓶突然掏出三片枯黄的槐叶,捧在手心给陈平安看,心疼道:“翠绿叶子变黄了。”
陈平安恍然大悟,当时肯定是这三片祖荫槐叶,帮助学塾那个马先生续了命,才能让他多说了几句话。事实上这就是真相,如果不是李宝瓶福至心灵,始终贴身收藏着这三片祖荫槐叶,恐怕马先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就会不甘心地死去。
陈平安如今已经把值钱家当全部寄存在了铁匠铺子这边,阮师傅把之前宁姚居住的那栋黄泥茅屋让给了他,不说那八颗犹然色泽如常的蛇胆石,其余一百来颗大大小小的普通蛇胆石,也分别从泥瓶巷祖宅和刘羡阳家的院子搬出,全部堆积在这边屋子的墙根。但是那方“静”字印和《撼山谱》,这两样东西,陈平安始终随身携带。
陈平安深思之后,缓缓道:“现在那车夫应该在赶来铁匠铺子的路上,要不然你先藏在这里,我去把留在牛车马车那边的石春嘉,还有林守一偷偷带过来?如果车夫问起,我可以让这边的人告诉他,就说我有外出散步的习惯。还有就是,你们绕远路这件事情,等车夫到了泥瓶巷我家宅子的时候,他应该就会有所察觉。当然,他表面上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在这之后,你们就真的危险了。”
陈平安看到李宝瓶还有些犹豫,沉声道:“相信我,如果你们的家人都已经搬走了,那么小镇只剩下这里安全了。”
李宝瓶想了想,问道:“你很信任在这里打铁的阮师傅?”
陈平安摇头道:“我更相信齐先生曾经说过的‘规矩’。”
李宝瓶灿烂一笑:“我懂了!”
李宝瓶一旦下定决心,瞬间就爆发出惊人的决断力:“既然你相信那个阮姐姐,那我就让她带着我去把石春嘉和林守一带过来,然后找地方藏起来,你就安心跟那坏蛋车夫应付着聊,先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再说。”
陈平安笑道:“可以。”
陈平安带着李宝瓶走出铸剑室,大概是为了避嫌,阮秀在门外稍远的地方,坐在一张颜色碧绿的小竹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左右摇晃身体。等到陈平安把请求说完之后,阮秀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然后阮秀蹲下身,转头望向李宝瓶,示意她趴在自己后背上。李宝瓶一脸不情愿:“我跑得可快了!”
阮秀笑道:“我肯定更快。”
李宝瓶恼火地转头望向陈平安,显然是希望他能够证明自己的确跑得飞快。
陈平安刚要说话,阮秀对这一大一小正色道:“我来回好几趟,你和陈平安都还没有跑到小镇上。”
李宝瓶撇撇嘴:“我知道天底下有神仙鬼怪,可是你以为神仙那么好当啊。”
陈平安一锤定音:“听阮姐姐的话,快!”
李宝瓶叹了口气,只得乖乖地趴在阮秀后背上,软绵绵舒服得让她直犯困打瞌睡。
阮秀走之前对陈平安说道:“如果有事情,可以找我爹。”陈平安点了点头。
嗖一下,抱住阮秀脖子的李宝瓶,突然吓得整个人汗毛倒竖,感觉到耳边有大风呼啸而过。她扭头往下一看,怎么屋子变得跟福禄街上的青石板一样小?那条溪水则跟绳子一样细了?
地面上,陈平安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阮秀背着李宝瓶拔地而起,一闪而逝。陈平安心想,原来阮姑娘和宁姑娘一样,都是神仙啊。
二郎巷一栋幽静安详的宅子里,崔瀺站在水池旁,木讷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板凳上。
崔瀺轻声吩咐道:“去拿一杯水来。”少年立即站起身,双手端来一杯凉水。
崔瀺拿过水杯,一抖手腕,一杯水随意洒向水池,变成一道薄薄的青色水幕。崔瀺念头微动,水幕当中,随之出现那辆牛车和马车先后进入小镇的画面,人与物,纤毫毕露。
崔瀺双手笼袖,整个人显得很有闲情逸致,脚尖和脚后跟分别发力,整个人就像不倒翁似的,前后晃荡。全无半点证道契机来临之际,一位练气士该有的紧张焦躁。
崔瀺看到红棉袄小姑娘与两坨腮红的同龄人告别,跳下马车,在街道上飞奔,然后那个车夫被两个少年骗去了杏花巷。这个大骊国师啧啧道:“之前我还嘲讽宋长镜豢养的谍子是吃屎长大的,没想到我调教出来的谍子,也差不多嘛,是喝尿长大的。”
不过崔瀺很快就释然了,水幕中一直出现李宝瓶奔跑的身影。崔瀺自言自语道:“这里的孩子,本来就聪明,尤其是宋集薪、赵繇这拨人,年纪稍大,再就是这个小丫头在内的第二拨,地灵人杰嘛,早慧得很,开窍也快,真是不容小觑。”
当看到红棉袄小姑娘跑向石拱桥的时候,崔瀺眼眸里的光彩,泛起一阵阵激荡涟漪,如大浪拍石。崔瀺稍稍转移视线,不再盯着水幕,闭上眼睛缓了缓,等到睁眼后,小女孩已经跑过了石拱桥。
崔瀺眉头微皱:“是因为大骊皇室的手段过于血腥残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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