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筠深吸一口气,回身望向站在门外不进来的潘良玉。
“潘署长是吧?”
潘良玉点头哈腰小跑进来。
“白少爷,我以前在大总统手底下打过仗,您叫我老潘就成。”
白灵筠挑眉,“哦?新军?”
大总统出自文臣世家,大清没亡时轮不着文臣打仗,他打的第一仗就是带领新军打清军,推清廷。
“惭愧惭愧,区区新军中等一级,正参领而已。”
潘良玉嘴上说着惭愧,脸上却满是得意,口不对心,饰诈谦虚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白灵筠内心冷笑,前有死装协参领赵天佑,今有假装正参领潘良玉。
“参领”这个职位真够毒的!
潘良玉见白灵筠不说话,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白少爷,您看今日这事闹的,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嘛。”
白灵筠听的不耐烦了,不住抬手看表,“谁跟我一家人?”
心里则念着沈啸楼怎么还不来?
潘良玉回答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曹玺,曹大公子呀。”
白灵筠皱眉,这人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位龙王庙的家人?
“哟,可真稀奇,一个姨太太的外甥狗还坐到人桌上来了?楼帅,如此稀罕事,你可曾见过?”
景南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开口就是资深老阴阳。
谁料,答话的那位比他还阴阳怪气。
沈啸楼站在门外,两字一顿的说:“从前,不曾,现在,见了。”
潘良玉当即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
亡了!天要亡他啊!
……
钱摆睿受伤不轻。
头上的口子从眉骨开到额角,皮肉外翻缝了三针。
右肋骨断了两根,上了夹板固定,至少要躺一个月。
剩下的,就是挑云说的那些“不明显的伤”。
钱摆睿来医院的路上吐了好几口血,双腿也不能自主活动。
检查后的结果为:外力撞击导致胃部出血,小腿肌肉损伤、韧带拉伤,以及血管破裂。
冯彼得合上病历夹,用带着黄油味的口音问。
“他是流放宁古塔才被陛下召回,途中又被倭寇掳走做苦力,刚刚翻山越岭逃回家乡吗?”
沈律连忙扯了他一把。
快闭嘴别说话了,没看见司令和少爷脸色都难看着呢么。
若是放在平时,白灵筠高低得跟冯彼得切磋一下张口胡来的艺能。
眼下,他实在是没兴致。
“书怡怎么样?”
冯彼得耸耸肩,“没有外伤。”
白灵筠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没有外伤!
明显话里有话的四个字,令向来稳如泰山的沈啸楼都倏然抬眼射过去。
冯彼得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我最近在做心理疾病研究,刚才顺便给她做了个小测试,发现她有一些潜在的心理问题,所以,她确实没有外伤,但有心理疾病。”
沈啸楼收回钉在冯彼得身上的视线,凉飕飕看了沈律一眼。
沈律立即低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轻减缓了。
白灵筠却是一口气只松了半口出去。
心理问题,也不是小问题啊。
冯彼得见只有白灵筠在认真听他讲话,于是道:“美丽小姐的问题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我建议她休养一段时间再重新来做一次测试。”
经历了今天这样的事,情绪波动大,测试结果也有可能出现偏差。
白灵筠点点头,“好,我会再带她来的。”
“太好了,白,你可真是一个有事说事。”
白灵筠一怔,他是个什么?
沈律忙抬头解释,“有识之士,是有识之士。”
冯彼得无辜的耸耸肩,这跟他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医院这边处理的七七八八,沈啸楼才派人去家里报信。
沈夫人听说钱摆睿伤的如此之重,立时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起身,边抹眼泪,边吃穿用收拾了两大箱子赶过来。
一进病房门,见钱摆睿包粽子似的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眼泪又开闸泄洪了。
这一刻,什么上不上进,窝不窝囊,都没她弟弟健健康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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