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筠没在宴会厅里,梅九梅也不打算进去了。
他不是生意场上的人,既不懂做生意,也不认识里面的人,进去怪尴尬的。
但他不认识别人,别人却识得他。
宛京城的头号名角,红遍大江南北的梨园顶流,提起梅九梅这个名字,鲜少有人不知晓。
就比如眼下,那位姓沈名君卿的公子。
沈君卿眼底闪光,神态感伤,微微仰着头颅,望向立于梅九梅身后的人。
“听肆,我做错了什么?你究竟要躲我到几时?”
景南逢啧了一声,上前一步,站到梅九梅身边,天生多情含笑的眉眼半挑。
“不好意思沈公子,咱们似乎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况且……”
扫了眼好事凑上来的人,景南逢抬手揽住梅九梅的肩。
“况且,当着我们家梅老板的面,您这般做派可是要害我晚上进不去家门,流落街头呢。”
梅九梅脸上一热。
景南逢是又发烧了还是怎么的?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君卿骇然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景南逢卸掉脸上的嬉皮调笑,抓着梅九梅的手举到半空。
正色道:“我说,我有家室了。”
梅九梅细白的中指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戒指,而景南逢的中指上则绑了根红绳。
那红绳尾部还耷拉着两根细丝,像是从什么配饰的麦穗上随意扯下来的,风一吹,飘飘荡荡,甚是潦草。
红绳的绳结抵在梅九梅中指内侧,随着景南逢的摆动,绳结磨的他皮肤发痒。
“别动。”
景南逢不满偏头,“宣誓主权呢,严肃点。”
梅九梅:……好像最不严肃的就是他吧?
“哟?这么热闹?”
伴随着一声声“侗五爷”,溥侗从宴会厅内走出来。
尊荣矜奢的侗五爷今日穿了身玄青色三蓝桃花纹马褂,五枚鎏金錾花扣精致典雅,从头到脚,依旧一如既往的高调华贵。
溥侗在景南逢和梅九梅十指相扣的手上打了个转,装傻充愣,明知故问。
“景司令何故抓着梅老板不放手啊?”
景南逢双眸微微一沉,正待开口,梅九梅却抢先一步。
先是对溥侗作了揖,随后才同温瑞云道:“误会一场,沈公子饮酒吹风,酒气上了头,还要劳烦温老板带沈公子去歇息片刻。”
温瑞云是白灵筠今日特意请来帮忙主持宴会的酒司令,上上下下,所有大小事宜均由他掌管负责。
闻言,微一颔首,侧身请人。
“沈公子,随在下这边来。”
沈君卿目光热切的望向景南逢,今日他好容易央得舅舅带他过来,就是为了寻这人。
自打上次景南逢拒了他的邀约,像变了个人似的,无论余音小班,还是他在宛京的公馆,打电话过去,回应他的永远都是一句“司令不在”。
后来方才得知他去了雅客州,费了好大功夫弄来的地址,寄出去的信件却没得到一次回复。
他自找理由,觉得山高路远,鱼肠尺素。
他安慰自己,那人公务繁忙,无暇应付。
可现如今,他终于明白。
那段还未来得及开始的情缘,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
那个不在、繁忙、没有回应的人早已与旁人心灵相契,情愫缱绻。
景南逢敛眉回视沈君卿,是与那股热切截然相反的森然冷漠。
沈君卿咬住下唇。
再不甘心,眼下这样的场合,他只能随温瑞云先行离开。
因为景南逢突如其来的宣誓主权,梅九梅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在各方笑脸相迎的邀请下,被硬生生拖进宴会厅内。
待到温瑞云将这段小插曲传给白灵筠时,梅九梅已经两颊酡红喝下了不少酒。
送走来恭贺开业的大总统,白灵筠寻了个理由将梅九梅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平日七窍玲珑,巧捷万端的,今儿倒是敦厚本分,诚实守信了?”
将醒酒汤递给梅九梅,白灵筠调侃道:“莫说一人一杯,便是一人一口,你都要喝上几十口,怎么?要做酒酿梅子?”
梅九梅手捧醒酒汤吹着上面的热气,对白灵筠报以一笑。
“师哥的酒好,我多贪了几口。”
白灵筠双手环胸,他信这鬼话才怪。
“你跟景南逢到底怎么回事?”
他得了温瑞云的口信赶到宴会厅,只见到人群中频频举杯的梅九梅,一问才知,景南逢半小时前与政务次长的外甥相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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