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敬生于大漠,从小就跟着父亲直王征战,长成了一个凶狠的狼崽子。
大漠艰苦,直王却从来不叫苦,面上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只有收到来自长安城的信件时才会泛起波澜。
公子敬信奉弱肉强食,他不明白直王为什么心甘情愿做大汉天子的工具,明明这偌大的疆土都是他们打下来的。
都是刘家子孙,直王为什么不反了,为什么要屈居他人之下。
“爹,为什么收兵了。”
公子敬大早上被吵醒,看到行军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母皇五十大寿临近,我作为二公子怎么能缺席,所以我们要提前回长安城。”
直王心情很好,他已经很久没回长安城了。
公子敬撇撇嘴,只觉得直王昏头了。不过他没敢表现出来,毕竟昔年挑拨直王和长安城那位女皇的人现在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大军回程,公子敬发现半路上还不断有人加进来,都是昔年一起在未央宫长大的公子公主们,如今各自为王。
“亏了,早知当年就不出来征战了,都没时间陪伴母皇......”
“你懂什么,虽然我们不能在长安城陪伴母皇,但母皇一定对我们魂牵梦萦,时刻记挂着......”
“对,我们为母皇开疆拓土,比留在长安城那些兄弟姐妹有用多了......”
公子敬听得不断撇嘴,不明白这些人中了什么毒,连近在咫尺的权力都不敢伸手。
越靠近长安城越能察觉大汉的强盛,步入巍峨壮丽且代表大汉皇权的未央宫,公子敬眼里露出野望,父亲不争不代表他不争。
“母皇千秋万代。”
“起,快上前来,叫母皇好好看看你们。”
得了准令的公子公主们立马围到聂慎儿身边,帮她捶腿捏肩。
“苦了你们,在外面累成这样。”
聂慎儿满脸心疼,挨个摸了摸。
“不累,能为母皇分忧是我们的福分......”
“母皇,这是女儿从西域收缴来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对,儿子也给母皇准备了寿礼,母皇且看看满不满意......”
已经当了爹娘的公子公主们乖巧的献上各种奇珍异宝,争先恐后的凑到聂慎儿身前。
“你们能回来陪母皇,已经是母皇收到的最满意的寿礼了,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聂慎儿温柔的拍了拍孩子们的手。
“母皇......”
公子公主们泪眼婆娑,娇滴滴的依靠着聂慎儿。
公子敬悄悄抬头,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位传奇女皇。
她今日着红色深衣,外面是黑色金丝绣龙凤曲裾,头上并没有戴首饰,只是用红色发带绑着发尾。
白皙滑嫩的脸叫人看不出她的年纪,纤纤玉指上戴着一枚墨玉指环,这也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首饰。
公子敬忽然想起来,父亲曾经说过这枚墨玉指环的由来。
这是女皇第一个送出去,又第一个死去的大公子留下来的东西,自从大公子死去,女皇就一直将这枚墨玉指环戴着,数十年如一日。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直王面上似悲痛,又好似含着一种不甘和羡慕的情绪。
公子敬在这一瞬间,竟然就懂了直王那复杂的心思。
悲痛自己兄弟的离世,不甘又羡慕于女皇一直记着兄弟的死,并且愿意付出温柔。
聂慎儿身上有帝王的威严和狠辣,有母亲的慈悲和温柔,这样复杂的气质糅杂在一起,有谁能不对她俯首称臣呢。
公子敬甚至还想起来,他曾经见过聂慎儿的脸,不过不是本人,而是被大军攻破的大漠人家里慈悲的观音像。
“这就是公子敬吧,快上前来,叫皇祖母瞧瞧,你爹可真是不称职,这么久都不将你带回来。”
聂慎儿看向在场唯一的小辈,其它公子公主们要么死活不成婚,要么就是早早将孩子丢到曲台教养。
唯有公子敬因为路途遥远,直王不想为了他浪费时间,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
“孙儿拜见祖母。”
公子敬龇着牙上前,古铜色的皮肤实在显眼。
“看着就是个健壮的孩子,比你幼时要健壮多了,你那时总是生病,朕也总是担心你养不大。”
聂慎儿拉着公子敬左右看看,然后笑着看向直王。
“是,母皇好记性。当初若不是您开了私库,任由御医取用药材,儿子也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
直王眉目间满是高兴,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聂慎儿却依旧记得这点小事,这就是被人记挂的感觉。
“真的吗祖母,父亲幼时体弱吗。”
公子敬眼睛亮亮的看着聂慎儿,好似真的在好奇自己父亲的事情。
聂慎儿的注意力被移开,拉着公子敬说起直王幼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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