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身亡

大木桶进来,又拿来一摞粗瓷碗,将桶里的米粥分与众人。

  “一人只有一碗,快些喝——”驿卒不耐烦地催促道。

  梁俨喝了一口米粥,说是米粥,其实根本没有几粒米。

  众人灌了个水饱,驿卒收了碗和灯烛,再次将门锁了个严实。

  难怪路上有流犯哀叹,说流放幽州者途中十人亡半,就这个运动量和伙食标准,能活着到幽州的真是天选之人。

  梁俨躺在木板上,饿得睡不着,想等到众人睡熟之后,从空间挪点东西吃。

  木板逼仄,他一侧身,鼻尖便碰到了沈凤翥的耳廓,浅吸一口气,淡淡的药香灌入鼻腔。

  刚才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瞧得真切,沈凤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用粥水吞了一把小丸。

  山高路远,那一小瓶药只怕这两日便会吃完。

  梁俨心中悲忖,沈氏最后的独苗,终究会折在路上。

  次日,天刚亮,驿卒就打开房门,将流犯吆喝起来,压着去了溪边灌水。

  梁俨见几个弟妹神色萎靡,有气无力,一看就是饿的。

  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王子皇孙,哪里体会过饥饿的滋味。

  “微音——”

  梁微音刚走到水边,便如一滩泥软在了地上。

  梁俨心道不好,快步上去把人抱起,去找冯太医。

  冯太医把完脉,说郡主无碍,只是腹中无食,饿晕了。

  梁俨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心里泛酸,他最看不得小孩受苦。

  也许是要赶路,早饭比昨晚的吃食要好些,每人一个胡饼配菜汤。

  梁俨将饼掰成两半,分给了梁微音和沈凤翥。

  “殿下——”沈凤翥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梁俨。

  梁俨示意他少说话,节省体力。他想反正沈凤翥这两天会死在路上,还是吃饱上路吧。

  “七哥,你把饼分给我们,你怎么办。”梁微音把饼重新放到梁俨手上,“我人小,吃不了多少。”

  梁俨笑笑,摸了摸梁微音的头,说他身体强健,三天不吃饭都没关系。

  他昨晚等人睡熟后,吃了不少东西,现在是真不饿。

  不等几人推诿,赵山吃好了饭,催促众人赶紧吃饭,接着就给男丁上枷。

  从驿所出发,众人一刻不停地走了个把时辰,赵山才让众人停下来休息出恭。

  早上,梁亿多喝了梁俨给的菜汤,听到休息的口令,连忙拜托兵卒准他去草丛中方便。

  这些兵卒见太子府几人都是半大孩子,也不怕他们逃跑,嫌弃地挥挥手,让他快去。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从草丛中传来。

  梁俨闻声,迅速奔向草丛,只见梁亿跌在草丛中,捂着小腿,半天站不起来。

  梁俨见他神色痛苦,连忙将他扶住,低头一看,白色丧服上染了血迹,将裤腿挽上去,洁白小腿上赫然有两个紫红小孔,汩汩鲜血正顺着空洞往外冒。

  梁俨将人打横抱起来,跑到冯太医跟前。

  赵山见梁亿被蛇咬了,赶紧让手下给冯太医解枷。

  冯太医跪在地上,见那伤口周围开始发乌,晋阳王的脸色开始发青,慌忙拔下头上银簪,将那伤口划大,用力挤压毒血。

  “布条,快给我布条。”冯太医手上动作不停,朝四周喊道。

  梁俨将长袍下摆撕裂递给冯太医。

  “七哥,我是不是……快死了。”梁亿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勾勒出梁俨的轮廓。

  “不会的,有冯太医在,你不会死的。”

  “殿下,现在没有药,只怕这……”冯太医将毒血挤净,额上密密匝匝布了一层汗。

  梁俨心下一紧,连忙去找赵山,求他准许自己带梁亿回驿所求医。

  自古流放就没有往回走的先例,赵山一口拒绝。

  “那我先和冯太医去前面的驿所,还望大人允准。”

  私放流犯,乃是重罪,赵山自然也不会应允。

  “赵大人,人命关天呐,这可是晋阳王殿下,他母族可是岭南谢氏。”冯太医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梁亿,心中一阵悲凉,堂堂晋阳王的命竟捏在了一个不入流的押解官手里。

  沈凤翥戴着枷锁跑到冯太医面前,“太医,我怀中有养荣丸。”

  冯太医连忙从沈凤翥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两粒喂给梁亿。

  养荣丸里有人参,正好可以吊气。

  赵山在旁边思索,他拿了新昌郡主的好处,自然要兑现承诺,况且这晋阳王是皇帝亲孙,母家又是谢氏,皇室世家间关系盘根错节,风云变幻,现下太子一脉虽落魄,但陛下毕竟留了他们性命,若以后这些皇亲勋贵翻旧账,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赵山让梁俨骑马前去,又让一个差兵骑马带着冯太医。

  梁俨将梁亿圈在怀里,让他不要睡,很快就能到驿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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