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芝从别院坐马车到遇仙楼,穿过八宝塔,来到五楼雅间。
大街上游灯辉煌,行人如梭,从五楼窗口往下看,只见到如金河一般往四面八方蔓延。
雅间内对坐二人。
二人就坐在窗边。
雕花镶金窗户打开,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动二人的衣袖,带来烟火味,也将雅间内的香味吹到外边。
新开的花被洒了水摆在房内。
烛火点燃两盏,照亮二人的面容。
一人嘴角噙笑,一人面色如雪。
朱敬堂将酒盏用折扇往李琨和那儿一推,酒液在杯中摇晃,皎洁的月就投入在此中。
李琨和抬手去拿,小小的酒盏雕刻精美,寓意丰富,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葱白一般的捏住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看着朱敬堂。
眼神在无声对撞。
终究还是朱敬堂败下阵来。
“是我小瞧了你。”朱敬堂说。
李琨和没有一丝被夸赞后感到愉悦的心情。
他平淡地问:“你费尽心思传信给我,就是为了然后我来遇仙楼与你见面?”
朱敬堂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也不信罢。”
吵嚷声从楼下传上来,朱敬堂分出一个眼神向下看去,就见原本还在逛夜市的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涌动间,像千万条小鱼在河中游动。
“你也在查当年的事,我碰巧知道,你既来了,那便是信我的,何故还做出如此防备姿态?”朱敬堂笑着又往李琨和的酒杯里斟第二杯酒,“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你交好而已。”
“那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谁,是朱小郡侯,还是朱敬堂?”
李琨和言语淡淡,朱敬堂却是猛地一抬眼,定定地看他好几秒,自知失态,让对方将自己的情绪摸透了,有些懊恼,回味过来又赞叹:“守玉,你有一副好脑子。
我从前就与你说过,我很喜欢你。”
李琨和不说话。
朱敬堂继续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想与你交好,有的是办法,但所有的机缘,都不如一次诚心的相助。
我需要一位幕僚,你很适合这个位置。”
李琨和终于等到了朱敬堂清晰明了的态度。
他想让自己做幕僚,看中了自己的脑子,也或许是看中自己背后的太傅,自己的祖父。
所以朱敬堂抛出橄榄枝,釜底抽薪,从他身上下手。
知晓他在查十七年前的事,想必已经有了什么线索。
李琨和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依靠的也只有他祖父李承兰的势力,可他被瞒了十七年,若祖父有心让他知道,又怎么会瞒这么久。
可惜他尚未考取功名,对外交际也不多,手下除了宋启平再无别的心腹。
做一件事掣手掣脚,总是无力得很。
但朱敬堂不一样,他是朱小郡侯,是皇亲国戚,手里握着不知多少人脉,他有什么苦恼,自有大把的人献策,想查什么,也是比他更容易知晓。
朱敬堂这人李琨和从前并没有接触过,只听闻他三件事。
第一件,当众羞辱有口头婚约的青梅。
第二件,流连花楼浪荡成性。
第三件,与他的长姐万泉县主划了楚河汉界。
只是今日坐在朱敬堂面前,李琨和才发觉他想要的并不是表面那般。
同样都是在棋盘上略有小成的人,双方博弈,自是会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
朱敬堂考虑到了他所在意的东西,于是引他出来。
而李琨和,借着朱敬堂这样的举动,也猜出了他行为背后的意图。
或许是想要更多权利。
又或许是,觊觎那金光宝座。
“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朱敬堂笑着说,“但太过聪明的,只会是死人。”
李琨和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他神态未变。
伸手将第二杯酒仰头喝完。
朱敬堂笑着又被李琨和斟酒,只是这一次给自己也斟了。
二人前方都有一杯酒。
视线相互对碰,比方才少了丝激烈。
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百姓都因为在等待着什么而心怀期盼,变得激动起来。
朱敬堂喝完自己的酒,缓缓开口:“守玉,你所寻之人,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李琨和手一顿。
“李琨和,字守玉,生于裕德二十四年正月十八。公正检守,恰如其祖父承兰之风骨。裕德二十三年,于涿鹿祭祖,突逢山匪,夫人有孕,暂避农家。”
朱敬堂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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