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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那人执礼道:“在下略通兽医术,故而毛遂自荐,冒昧之处还请沈相爷宽恕。”
说来也巧,赵蟾桂上街去请兽医,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问谁会给狗看病,恰好让跟同年在街肆上逛游的裴牧听见了,恰好他幼时养过一群猫猫狗狗,每年季节交替时,小东西们难免生个病,为了给它们看病,他翻烂了《活兽慈舟》,自学成才医治好不少猫狗之疾……立刻上前自荐,于是便来了沈家。
沈持来不及问他有的没的,直接把人领到灶房:“那就麻烦裴状元看看,这狗还有没有救了?”
裴牧蹲下来看了许久旺财,摇头说道:“它老了。”并没有什么疾病,而是衰老到极限了。
“有无续命的法子?”沈持看着旺财,面上闪过一丝不舍。它在沈家二十年了,跟家人没什么两样。
裴牧皱眉道:“有是有,只是使那方子让沈相爷花了银子,也不过半年左右。”狗能活到二十来岁已经很高寿了。
“它还有活着的意愿,”沈持轻抚旺财的脑门:“是不是啊小叔?”
旺财微微瞥了裴牧一眼,从这一眼里,沈持似乎看到了催促:它不行了,要治就快点儿吧。
沈持:“麻烦裴状元开药方吧。”
“薅一把鬼针草来,”裴牧说道:“给它喝,能喝多少是多少。”“再用川穹、冰片、降香……搓成米粒大小的药丸,一日喂三次,大约能吊着命……”能活多久他就不清楚了,看命。
赵蟾桂:“好,我这就去。”
跑出沈家才想到:鬼针草是什么,他不认识啊。好在他机灵,找了个老伯问了问,很快就在一处墙角找到了。
他又去药铺抓了药搓成丸,急匆匆赶回去,照着裴牧的法子给旺财服下,眼看着它的眼神从涣散到一点点微弱地重新聚起来,整个狗似乎又有了些微生气……
沈持见状松了口气:“裴状元,请到书房坐坐?”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裴牧说道:“沈相爷请。”
二人到了书房,沈持说道:“裴状元请坐。”说罢他也落了座:“去翰林院了吧?还习惯吗?”
河东大儒董真一脉的士子,在当朝以笃诚内向出名,沈持其实很想招揽裴牧的,奈何被曹慈先下手为强,着实遗憾。
“下官才去了两日,见到同僚尚有些拘谨。”裴牧如实道。
沈持:“本相当年也打这时候过,放宽心,很快就熟识了。”
“多谢沈相爷开解,今日贸然登门,一来在下确实会些兽医术,二来,”裴牧躬身施礼道:“替家师谢谢沈相爷从前对青溪兄的照顾。”
“惭愧,”沈持默然一瞬:“是我疏忽他了。”
裴牧摇摇头:“家师没有埋怨沈相爷之意,只能说一切皆是定数罢了。”
沈持再无其他言语,只说道:“他日有机会,一定去拜访董大儒。”
“在下这次,也是来向沈相爷辞行的,”裴牧说道:“在下当算上奏圣上,乞求外放。”
当上翰林院修撰,仕途前景光明灿烂啊。
沈持愕然:“裴状元这是为何啊?”
裴牧沉思片刻说道:“牧有些不服京中水土,怕他日碌碌无为,落个橘生淮北则为枳的笑柄。”
其实他是讨厌曹慈,此次被他举荐,按理说该以曹相的门生自居,但他瞧不上曹老狐狸,不愿意来往,因而想要躲出去。
沈持:“……”人各有志,他也不想说什么。
“没别的事,”裴牧喝了一盏茶,起身道:“在下就告辞了。”
沈持:“多谢裴状元为我家旺财瞧病,多谢。”
裴牧:“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沈持把他送到门外:“裴状元好走。”
送走客人,史玉皎打发云苓给家中送了饭菜来:“夫人说相爷不用再张罗饭了,吃些这个吧。”
大概是在史家给绊住了,留她吃饭。沈持接过来:“谢了。”云苓一看沈煌也在:“老爷,饭菜不够的话奴婢再回去取些来。”
沈煌摆摆手:“我还得趁着天没黑透赶回庄子上去,不然他娘要担心的,你们吃吧。”
沈持揭开食盒:“爹,好几个菜呢,咱爷俩儿凑合吃一顿吧?”
说完他拿来两双筷子,又搬出一坛酒:“爹,来,少喝点儿。”沈煌坐下跟儿子一起吃饭,说起话来:“怎么听说雍王殿下……”坊间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他在京郊都听见了。
“嗯,”这儿只有他们父子,沈持朴实说道:“爹听到的都是真的。”
沈煌听了担忧地问:“你没牵连进去吧?”
沈持摇摇头:“没我什么事儿。”
沈煌仰头喝下一盅酒:“那就好。”在得到儿子的答复之前,他心里头忐忑的不行,生怕儿子一个不慎卷进去,他心想:事涉皇子,这里面的水得有多深啊,阿池要吃亏的……这下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两个大男人吃饭快,片刻就风卷残云吃罢了晚饭,沈煌漱口后牵来马要走:“天不早了,我走了。”沈持送他出门,顺路去史家接史玉皎。
小两口回家后又是卿卿我我,然后这一日如流水般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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