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窗进来。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沈持往里面挪了挪:“自己不敢睡?”
“嗯,”史玉展脱去外衫往床上一躺:“姐夫,你困不困,给我讲讲霍大将军的漠北之战吧?”
沈持本来已经有六七分睡意了,听到“漠北之战”这四个铁血无比的字,瞬间脑子清明,他娓娓道来:“那一年是汉武帝的元狩四年,年仅二十一岁的霍大将军与舅舅卫青深入漠北……”
“甥舅二人与匈奴在沙漠战至日薄西山,忽然天色顿变,飞沙走石,卫大将军敏锐地觉察到战机已来,他当机立断,命大军倾巢而出,从左、右两翼包抄匈奴军队……”
“霍大将军从右翼发起进攻,他亲率骑兵先行出发,不带辎重快速直追敌军,匈奴人根本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被他狂追狠打,一路横扫,斩将夺旗,入如无人之境……”
“姐夫,停,”沈持正讲到最令人振奋处,史玉展倏地捂着他的嘴巴:“有动静。”
极轻微的沙沙,沙沙。
有蛇?
沈持:“……”难道大蒜驱蛇失灵了。
史玉展的耳朵循着响动,听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不对,不是蛇,姐夫……好像是有人背负兵器夜行擦过衣裳的声音。”
而且是许多人。这可比蛇麻烦多了。
沈持猝然从床上下来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去一听,果然有“沙沙沙”的声音,且越来越清晰。
和某一次他去史玉皎军营听到操练中模拟急行军的声音相似……不好,他心中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或许他们的行踪被段氏发觉,他们带兵追来剿杀他。
这时候彰武将军燕正行“吱呀”一声拉开门出来:“沈大人。”他的眼神中有着和沈持一样的担忧:“咱们?”
据他判断,段氏的人离这里还有二三里地,时间紧迫。
“去挨屋叫醒他们,”沈持说道:“赶紧走。”
一行二三十人仓促地收拾好包裹,都问沈持:“咱们去哪里?”这大半夜的又能去哪里。
沈持望一眼不远处白族杨氏的宣抚司署,说道:“去找杨氏土司。”
燕正行面色微变:“可……万一杨氏擒了咱们送给大理段氏怎么办?”
其余人也都有这样的担忧。
沈持说道:“我朝与大理段氏过招这么久,各土司不可能不首鼠两端观望局势,当年大理段氏上表称臣,杨氏土司也是我朝的臣民,他们居住的宣抚司署还是我朝命名的,今夜我等过去,他即便不会开门相迎,也断然不会为难我等。”情急之中,不得不去碰碰运气。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只好硬着头皮往杨氏土司的宣抚司署走去。走到半路,左文嫱说道:“沈大人,诸位,白族的土司叫杨夔,你们绑了妾身去叫门,他们一定会开的。”
沈持微愕:“这是为何?”他还不知道杨氏与左氏是亲家。
左文嫱说道:“杨夔是妾身的外祖父,只是妾身与他多年未见,不知他是否还死忠大理段氏,故而先前未曾言明。”
也不敢贸然上门。
“要是妾身前往敲门,他们纵然认妾身,或许不会接纳你们,”她又说道:“眼下顾不得许多,你们绑了妾身吧,妾身的外祖母林氏尚健在,她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外祖父杨夔说不好,但她年幼时常来看望外祖母杨氏,她一定不会不要这个外孙女的。
“段夫人,”沈持想了一想说道:“咱们见机行事吧。”
然而走到半路史玉展却不见了踪迹,赵蟾桂急得跺脚:“大人,史小郎君太不懂事了。”
沈持:“他会自己找回来的。”那孩子不是个拎不清的莽夫,他自有他的主意。
他们打着风灯赶着马车来到杨氏土司的宣抚司署门前,早有夜里值班的侍卫拿着兵器过来:“你们是谁?赶紧走,别在这儿停留。”
沈持拿出印信说道:“在下朝廷户部右侍郎沈持,路过此地,特来拜见杨土司。”
“哼。”那人拿刀指着他:“什么是狼是狗的,不见,滚。”
“哼!”
这时候,宣抚司署的屋檐顶上落下一声不满的冷哼,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半大的小子立在上面,拖着长音威胁他们:“你不去通报,那小爷我去了哦。”
是史玉展,不知他从哪里攀进了宣抚司署。
侍卫:“……你,你怎么进去的?”
“当然是飞,”史玉展不屑地说道:“‘嗖’地一下就飞上来喽。”
侍卫大怒,有人拿弓箭去射他,箭翎飞过来时被他随手揭了片屋檐上的瓦扔出去挡了下,根本不当回事——这一招看上去功夫很高。
值守的侍卫被他给唬住:“……等着。”他去通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宣抚司署的二层楼上忽然出来一老者,灯光之下,他的脸是古铜色的,全是褶子,但双目如鹰,看起来得有七十来岁,他就是左文嫱的外祖父,白族土司杨夔。
“什么人深夜来此喧哗?”
沈持又报了一遍家门:“在下户部右侍郎沈持,特来拜会杨土司。”
大晚上来拜会?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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