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了,谢律这段时日把她安排到了陈王身边,这么一个苦心孤诣,要营造王府女主人形象的婢女,到了陈王身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卿卿,心里能够无怨?卿卿不想树敌太多,但每一次翠微都主动过来交涉,卿卿也实在不想应付。
她把话说开了以后,希望在她出府前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翠微能够安分守己莫来寻她烦恼。当时扒衣事件之后,卿卿就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好感。
卿卿怀中的狸奴忽然发出一道柔软的喵叫,她低眸一看,怀中的狸奴像是发现了什么,身子不安地颤抖起来,她惊诧地一抬头,这时,只见头顶压下来一道黢黑的影。
是一张男子的脸。
比谢律大得许多,但五官生得和他有些许相似。
只不过谢律容颜俊美秀逸,这个人已步入中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眼泡浮肿,两腮鼓囊,一双细长的眼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鸷淫邪。
不止怀中狸奴,这回连卿卿也被他突然出现骇得不轻,那男子突然握住了秋千绳,令卿卿摇曳的秋千架停了下来,卿卿立即想要逃跑,这个男人却一把捉住了卿卿的胳膊,将她身旁的一副拐打落在地。
“砰”地一声,像击在卿卿心里。
她恐慌地避过男人视线,却被她握住了下巴,笑声如鬼,从头顶黑沉沉地压下来:“你是谁,我在府中从未见过你。”
这时,有平日里伺候卿卿的婢女路过,卿卿眼风一瞟,急忙去呼救,那男人却拂袖道:“下去。”
“是,三爷。”
服侍卿卿的归雁居女史,唤了一声那男人“三爷”,便害怕地钻进了树丛。
卿卿眼看着能救自己命的人逃窜而去,心头的恐惧更甚,那男人却紧紧掐着她下颌,眸光逼视下来,过了半晌,忽而一笑,两道长眉几乎插入鬓尾,他中气十足地道:“懂了,我听说谢律那小子找了个外室,原来就是你。”
卿卿发着抖:“你是谁?”
男人笑道:“我是谢律的三叔,他见了我,要恭恭敬敬地给我磕头。”
卿卿的瞳孔骤然一缩。谢律的三叔,陈王胞弟谢铁笛,传闻中那个沉湎酒色,好男风,荤素不忌口,常年在外边欺男霸女的谢铁笛。
而她居然运气绝佳,落入了谢铁笛的魔爪。
一时间慌乱得不知所措,卿卿飞快地盘算道,当时秦尧还有东麟府二爷都曾对谢律夸下海口,结果见了本尊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抱头逃窜,那个这个三爷呢?
卿卿哆嗦着道:“我,我是世子的……”
“不要紧,”谢铁笛轻笑打断卿卿,“小美人,只要我开一个口,他必会将你送给我的。他小时候,三叔待他极好,他也挺有孝心,知道怎么还报三叔,以往我开口要他院里的人,他从来没拒绝过。”
“……”
谢律是谢铁笛的侄儿,两人沆瀣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又怎能指望谢律?
何况,卿卿是什么呀,一个无名无分寄居在王府里,被所有人视作下贱外室的女子,不过仗着那么几分恩情,妄图爬上枝头的女人,相比陈王的亲弟弟,谢律的亲叔,的确,谢铁笛一张口,谢律会不把自己送给叔叔吗?
谢铁笛弯腰,将卿卿一揽细腰,抱入怀中,卿卿大惊,连忙推拒:“你要干什么?”
谢铁笛笑:“归雁居清冷了些,你到我院里吧,免得冻坏了佳人的小身子骨,回头我对谢律一说就是了。”
卿卿说什么也不干,拼命推他,可男人的力气她撼动不得,加上自己前段时间又受了重伤,卿卿只得被谢铁笛强行掳走,穿庭过院,去往他的偏院,卿卿呼喊着救命,可沿途见到的所有下人,见三爷怀中抱着一个美貌娘子,都不敢吱声一句。
过去数年,三爷荒淫无度,强行要了许多女子,王爷和公主虽然都不齿这种行径,但到底都是一家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们下人更加不敢置喙,倘若被三爷看上,那是福分。
卿卿一直在捶打谢铁笛的胸口,将他胸口砸得闷闷直作痛,谢铁笛为了及早结束这种折磨,加快了脚步。
他对于自己还没得到手的女人,一向耐心十足,何况卿卿这样如花似玉身娇体软的小娘子,纵使挨得几拳,也只当打是亲骂是爱了,谢铁笛将卿卿放在竹阴下的石床上,扯了一条被子将她身子包住,低头便要亲吻卿卿的嘴,卿卿下意识躲过。
他也不恼:“三贞九烈?你为谁守身,谢律?”
为谢律守身?她犯不着。
她只是单纯恶心这个男人。
谢铁笛凑近,额头与卿卿相抵,说话间,他唇舌上缭绕不去的酒色之气扑了卿卿一鼻孔,恶心得她差点呕吐出来,谢铁笛偏压着她的后脑,非要与她凑近对话:“谢律可曾破你身子?”
卿卿重重点头,希望这个男人知难而退。
哪知谢铁笛听了此话更兴奋,厚颜无耻地朝卿卿吹气:“叔夺侄妻,好像有些刺激。”
“……”
谢家人好像都有些变态。
……
谢律从官衙而归,此日夕阳在山,院落中积压的素雪披覆绸金的颜色,绮丽的光沿着琼楼玉宇而下,宛如泼墨皴点,一片浓一片淡。
他停在归雁居外,秋千架人去架空,只剩小狸奴蹲在秋千架上,一声一声地喵喵叫唤。
谢律温和地停在狸奴跟前,将他抱在膝头,询问:“你主子呢?我不是让你陪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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