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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他的动作,魏长川的手先是反射性地一紧,接着看了他一眼,又放开了。
闵疏慢吞吞地将手缩回被子里,翻了身,背对着男人。
魏长川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闵疏躺了一会儿,又慢慢动了动,缓缓地朝墙边缩。
他的动作很细微,奈何屋子里太安静了,被窝里的窸窣声仿佛被无限放大。从背后看,他裹着被子像个蚕蛹,缓慢地蠕动。
下一瞬,床榻陷下些许,闵疏忽然被一双手背揽住,后背贴上一个灼热的温度。
是魏长川,他放下书上了床,将他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闵疏从耳边听到男人的吐息,登时屏住呼吸,身体有点僵硬:
“哥——” 你干什么?
他的询问还未说出口,便被魏长川打断:
“我有点累。” 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陪我睡一会儿。”
闵疏微愣,想到魏长川这两天的照顾,闭上嘴,将话咽了回去。
魏长川侧躺在他身后,手臂环过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他楼地更紧了些,下巴抵在闵疏头顶,略沉地呼出一口气。
“我没谈过。” 他忽然道。
闵疏措手不及,略怔了怔。魏长川只说了这一句,闵疏听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基地规定免疫者不能和普通人谈恋爱,那他们两个是绝无可能的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想着,并没有回答魏长川。魏长川也未接着往下说,不一会儿呼吸变得悠长,似乎是睡着了。闵疏在黑暗里躺了一会儿,也跟着睡着了。
·
闵疏的病拖拖拉拉了一个星期,终于满血复活,回到了厨房重操旧业。
大病初愈,闵疏做了些简单又管饱的吃食。他下了两大碗宽面条,用热油泼在辣椒粉上面,激出新鲜的辣味,再加入白芝麻、蒜末、酱油,和一点点白糖,做成酱汁。热腾腾地往面条上一浇,就制成了一碗美味的油泼面。
为了保证营养和蔬菜摄入,闵疏还用剩下的冷冻胡萝卜和菠菜加上鸡蛋,做成了厚实的煎蛋卷。昨天魏长川打上来的鱼还很新鲜,肉质紧实而肥美,随便拿油煎一煎,加点粗盐粒就很好吃。
闵疏做饭的时候很投入,就算不是为了客人做、只是自家吃也力求做得精致。他用小铲子一点点整理煎蛋卷的形状,确保每一层蛋皮都紧实地压在下一层上面,将蛋卷整理成了方正的样子。
饭做好,魏长川已经等在门口,从他手中接过碗盘端了出去。
两人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魏长川自碗里夹出一大筷子挂着红油的面条,低头吃了一口,眉眼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
闵疏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面,心里竟然涌出一股微微带着怜爱的满足感,不知道这一周魏长川吃了多少泡面。他刚刚在后厨看了看,之前开的那五包装已经空了,魏长川食量大,估计吃得还不止那么点儿,肯定也吃腻了。
吃晚饭,魏长川照例去洗碗,闵疏坐在餐厅里,看向窗外。
在他生病的一周里,岛上下起了大雪,这次不是风暴,只是窸窣的鹅毛大雪静静地往下落,虽然没有风暴可怕,但威力不容小觑。短短一周时停时下的大雪,积雪已经很深,走出去估计能够没到膝盖以上。
魏长川洗完碗,一出来就见闵疏坐在床边,微微拧着眉。
“怎么了?” 他走上前问。
闵疏回过头,看了看他,又看向窗外:“雪这么大,我担心镇上的房子会塌掉。”
镇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别的房屋没人打理,屋檐上的雪积得太多,就会把房子压垮。这附近的村子上的房屋就是这样一个个垮塌的。闵疏很担心,他不想让镇上的房屋倒塌,内心深处,他依旧期盼着那些南下的镇民有一天会回来,到时候不能让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得去清理屋檐上的雪。” 闵疏说。
魏长川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低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很快道:“不行。”
“你呆在家里。” 他说:“我去。”
闵疏一噎,微微睁大眼:“我的病已经好了。”
魏长川垂眼看向他。闵疏病了一周,消瘦了不少,原本有点肉的脸颊小了一圈,显得下颌更尖,脖子细细地支着,清秀的侧影倒映在窗户上,
魏长川的眉心出现一抹浅痕,重复道:“不行。”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接着便看见闵疏也皱起了那两条浅淡的细眉,似乎有点不高兴了,嘟囔道:
“我躺了这么久,也想出去放放风。”
青年抬起细长的丹凤眼,看了看他,又敛下去:“再说了,哥没来之前,我都是自己去的。”
魏长川听了,骤然沉默下来。似是这才想到在他到来之前,面前这个看似脆弱的青年独自生活在小岛上,脑中骤然产生许多疑问,青年那时候有没有生过病,是怎么熬过来的,冬天除雪又怎么办。然而他作为一个先前差点离开,今后也注定不会长留在岛上的人,似乎根本没有资格过问。
魏长川沉默良久,最终默认了让闵疏跟着一起去。
幸而外头的雪正好停了,雪停的无风时候相对而言不太冷,闵疏将自己裹成一个球,随魏长川走在雪地里。
松软厚实的雪地消解了一切杂音,四周万籁俱寂,闵疏和魏长川来到一座通体漆成蓝色的小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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