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一经释放,犹如钻入崖石缝隙的花种,呼吸之间,生根发芽,速度之快,甚至连秦婵自己都无法控制。
“哎呀,好像有点热呢。”张琬探手想要揭开蒙在面部的衣纱,却发现怎么都理不清,眉头微皱,窘迫唤,“阿贞姐姐,帮帮琬儿吧。”
闻声,秦婵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握住的一截衣纱,竟制止女孩的挣脱,诧异间,连忙松开动作。
张琬因此得以解下蒙罩的薄纱,爬坐起身,几缕柔顺发丝因细汗而紊乱贴在稚嫩脸庞,呼气念叨:“这天真是有些太热了。”
秦婵目光落在女孩红润脸颊上的密汗,探手用绣帕替她擦拭面容,指腹感受绵软温暖,心间念想恍若如丝茧缠绕,悄然盘旋眼前人周身。
寂静而空旷的藏书阁楼内里,热切光亮投落,两道身影重叠,其中一道身影更是近乎吞噬另一处娇俏身影,越发压迫。
而毫无知觉的张琬,有些口渴的想要去端茶水饮用,脸颊却被温凉指腹略显强硬捧住,才只得打消心思,澄澈眼眸倒映替自己擦拭的阿贞姐姐,隐隐不解。
往日里阿贞姐姐也会给自己擦拭面上细汗,但是很少会这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甚至堪称严谨。
张琬都有些怀疑自己脸上莫非沾染脏东西不成?
秦婵指腹于女孩掌心书写:[别动,我会让人给你送去沐浴香料。]
闻声,张琬没再多想,欢喜的应:“好呀,我喜欢阿贞姐姐身上的香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婵迎上女孩率真眉眼,暗想她还真是言语无忌啊。
这般轻薄戏谑之语,若是换作旁人所说,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恕。
不多时,秦婵擦拭干净女孩面上细汗,指腹整理她额前碎发,方才收回手。
张琬亦总算可以端茶畅饮,暗想阿贞姐姐哪里都好,就是做事太过认真细致。
明明只是擦脸而已,张琬端坐的脖颈都有些僵硬,暗叹,这么一对比,自己真是有些马虎粗心呢。
傍晚时分,张琬回到住处,准备香香的沐浴!
三位祭徒入内奉上热水和衣物,张琬眉目间有些疑惑。
往日通常只有一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王女,沐浴香草的调制通常需要搭配水量和温度,还请您静候片刻。”祭徒不复前些时日的冷落,很是恭敬的应声。
“这样啊,劳烦了。”张琬答谢说着,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困惑,完全不明白其中变化缘由。
热雾缭绕时,张琬踏入浴桶沐浴,周身香气浸染,嗅闻念叨:“真好闻呀!”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没有阿贞姐姐的冷冽清幽,反倒有些过于馥郁。
夜色深时,张琬已然熟睡,屋外夜空繁星辉映,分外静谧。
偌大的祭庙内里森严而幽静,而中心的太阴祭楼深处,微弱烛火照亮满墙骨偶。
秦婵清冽眉目间不见满意神色,一番挑选无果,只得重新制作,纤长指腹执竹刀雕刻打磨,动作娴熟,心间总觉得处处透着不满意。
半晌,秦婵低沉喟叹,将掌心骨偶物件放置一旁,美目微闭假寐,脑海浮现白日里女孩面纱之下景象,不由得心神恍惚。
忽地,夜风晃悠着风铎发出清灵声响,突兀的扰乱秦婵思绪。
烛火摇曳,秦婵蹙眉,沉迷神情陷入昏暗之处,难以分辨。
时日变化,早间璀璨曙光投落祭庙各处屋院,热浪阵阵袭来,令人难以忍受。
祭铃声响回荡祭庙上空,廊道内人群各自去往课室。
平日里王公贵族们除却修习祭祀礼法相关,还有骑射等贵族必修技艺。
长箭入靶,不少小王女跃跃欲试,张琬看的亦生起好奇,探手挑选合适弓箭,拉弓自顾练习。
待掌心弓弦绷紧,张琬满是期待的放出箭支,眼眸张望箭靶,却发现一无所有!
“奇怪,箭飞哪去了?”张琬担忧的很,生怕会伤到无辜的人。
语落,王女齐锌突然出声:“我的箭靶怎么多了一支箭?”
张琬一听,目光心虚的飘忽躲闪,顿时陷入沉默。
要是让齐锌那家伙知道是自己的箭支,还不知会被笑话多久呢。
待张琬练习完箭筒里的箭支,胳膊有些酸疼,便没有继续贪玩。
众王女们亦因天气炎热,而陆续更换紧袖箭衣,早早离开箭术场。
张琬在更衣室更换夏衣,没想却听到些许细碎谈话。
“明日午日节要参加两位圣女主持的祭祀,不得出祭庙,我们打算偷偷溜出去,你要一块吗?”
“这若是被抓住要受禁闭处罚,还是算了吧。”
“放心,我买通出口的祭徒,她们不说,没人知晓这个地道。”
话语飘落时,脚步声远,张琬偷偷探出小脑袋,明亮目光落在更衣室里某处,暗想这些人真是大胆啊。
自己跟她们一比,简直是乖巧懂事呢!
虽说上回婚期提前给张琬带来不小打击,可如果自己出逃祭庙不知所踪,坏女人秦婵总不会一直死守着婚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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