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特侯爵的三个儿子,面色惨白的站在箭垛后。
老三不自觉地抓紧了佩剑,手指微微颤抖;
老二的下巴绷出僵硬的线条;
老四更是双腿打颤,温热的液体顺着腿甲流下,在城砖上溅起几滴羞耻的水花。
城墙上的守军也好不到哪去。
老兵们握矛的手在微微发抖,新兵们慌乱地数着箭囊里的箭矢。
某块历经百年的城砖缝隙中,一株野草正在剧烈颤动。
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城墙另一侧传来的恐怖声浪所震慑。
这细微的征兆,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崩塌。
老大刚踏上城墙,三个弟弟立刻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围了上来。
他们的声音混杂着恐惧与困惑,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显得支离破碎。
当老大的目光扫过城外那支望不到尽头的钢铁洪流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十余万大军列阵的威势,仍让他脊背发凉。
阳光在密集的枪尖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仿佛一片随时会倾泻而下的金属暴雨。
"父亲有令"。
老大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声音压过城外战马的嘶鸣。
"死守铁脊城!"。
三个弟弟的脸上同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三直接抓住老大的臂甲:"父亲疯了吗?面对这样的..."。
老大猛地扯过三人,在箭垛的阴影处压低声音:"威廉陛下已击溃阿拉贡,尤里卡公爵许诺——"。
他的话语突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打断,不得不贴着弟弟们的耳朵说完后半句。
"只要坚守三日,战后封公爵,领地翻倍!"。
三人闻言浑身一震,眼中的恐惧逐渐被贪婪取代。
老四甚至忘记了裤腿的潮湿,嘴唇不自觉地颤抖着:"所以...那些银鹰骑士再威武,也与我们无关了?"。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城外,那里,林恩的帅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铁橡伯爵穿过如林的旌旗,铠甲在阳光下流转着胜利者的光芒。
当他单膝跪在林恩面前时,周围的南境贵族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林恩大人",铁橡伯爵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霍斯特侯爵已应允归顺,午时一到将大开城门!"。
刹那间,数十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深渊堡领主的指节捏得发白;
年轻的蓝溪谷子爵眼中闪烁着嫉妒的火花;
就连向来沉稳的马尔伯勒伯爵都不自觉地扯断了手套系带。
…
铁橡伯爵却将脊背挺得笔直,让胸前的家徽反射出最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头戴侯爵冠冕的模样。
端坐在银鹰旗帜下的林恩微微颔首,赞赏道:"伯爵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铁脊城,当记首功。"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贵族都听得清清楚楚。
铁橡伯爵深深低头,让阴影掩盖脸上压抑不住的喜色。
"全赖大人神威,属下不过顺势而为。"
他谦卑的姿态与方才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对比,这番做派让几位老牌贵族都不禁暗暗点头。
就在这微妙时刻,一阵悠长的号角声突然划破天际,自铁脊城内传来。
那声音低沉而肃穆,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城墙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与铠甲碰撞的金属声响,整齐划一得令人心惊。
铁橡伯爵脸上顿时绽放出喜色,他转身对林恩兴奋地说道:"大人您听!这是开城的信号!"。
林恩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投向铁脊城那扇厚重的城门,指尖不自觉地轻叩马鞍,流露出几分期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刻钟过去了,正午的日头已经偏西,那扇紧闭的城门却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城外的等待。
铁橡伯爵的笑容渐渐凝固,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当他忐忑地望向林恩时,发现年轻公爵的唇角正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双锐利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自己。
这目光让铁橡伯爵心头一颤,他慌忙解释道:"大、大人,这...这一定是霍斯特侯爵还在准备。”
“毕竟铁脊城规模不小,要召集所有守军列队迎接,确实需要些时间..."。
铁橡伯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