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监护仪上令人心惊的数据,又看了看陈默疲惫的侧脸和嘴角的血痕,眼神极其复杂。愤怒、悲痛、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大刚的遗体……已经用裹尸袋收敛,和其他几具‘掘宝人’的尸体一起,用冷冻车紧急运回省厅法医中心了。”钱杰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沙哑,“那柄鬼斧头……在最高级别的铅屏蔽箱里,由武装押运小组单独运送,直接进特殊物品实验室。上面派来的专家组已经在路上了。”
陈默依旧沉默,只是握着林薇的手又紧了一分。他能感觉到,林薇体内的寒气,似乎对那柄被隔离的石斧被移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钱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刚才在洞口……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枪口对着林医生……我……”
“你做的没错。”陈默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林薇,“那种情况下,任何异常都是威胁。换成是我,也会那样做。”他顿了顿,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那东西……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更恶毒。它不仅能引动‘雌钥’的力量,还能利用薇薇作为媒介进行攻击……它要的,不只是薇薇的命,更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钱杰的拳头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眼中再次燃起熊熊怒火。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到指挥车中央的控制台前。控制台上,一个特制的显示器正展示着那块残破石碑的高清扫描图像。石碑最后那行深刻入骨、充满绝望警示的楚篆文字,在屏幕上清晰无比:
“唯双钥同启,或可绝其根……憾甚……后来者……慎之……慎之!”
“双钥……雄钥……雌钥……”钱杰死死盯着那行字,如同要将它刻进自己的骨头里,“景阳当年只找到了雄钥……无法彻底消灭那鬼东西……所以只能封门……”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陈默和林薇,眼神锐利如刀,“陈局!这‘双钥同启’……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启’?启了之后……又怎么‘绝其根’?!景阳当年只找到一种‘钥匙’,那另一种……也就是林医生体内的‘雌钥’……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医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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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砸在陈默心头。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终于从林薇脸上移开,迎向钱杰锐利的、充满探询和压力的目光。
关于“雄钥”和“雌钥”的来历,以及它们为何会出现在他和林薇体内,这本身就是他们两人最大的秘密,一个连国安内部最高层都仅有模糊概念的绝密。此刻,面对战友的牺牲、门后邪祟的致命威胁,以及林薇岌岌可危的状态……这个秘密,似乎到了不得不揭开一部分的时候了。
陈默的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
“报告!”指挥车厚重的车门被猛地拉开,一名技术军官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和颤抖,“钱处!陈局!紧急情况!运送……运送那柄石斧的押运车队……失联了!”
“什么?!”钱杰和陈默同时霍然起身!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狭小的指挥车!
“什么时候的事?失联地点?”钱杰的声音如同寒冰。
“就在……就在三分钟前!车队刚刚驶出峡谷范围,进入盘山公路S17段!最后的通讯信号显示一切正常!但随后就……就完全失去了所有联系!GPS信号消失!无线电静默!我们的无人机立刻前往搜索,在S17路段一个U形急弯处……”技术军官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发现了押运车的残骸!车……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裂了!铅屏蔽箱……不翼而飞!”
轰——!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两人脑海中炸响!铅屏蔽箱不翼而飞?那柄蕴含着邪祟意志、能引动“雌钥”力量的石斧……落入了谁的手中?!
几乎在技术军官话音落下的同时——
躺在行军床上的林薇,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痛苦尖啸!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两点妖异的、如同门后那东西一样的猩红光芒,瞬间亮起!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充满了纯粹恶意的寒气,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轰然从她体内爆发出来!整个指挥车内的温度骤降,仪器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
“薇薇!”陈默肝胆俱裂!
而林薇那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却死死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猛地转向了车窗外……南方省省城的方向!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发出一个冰冷、粘稠、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词语:
“……盘……丝……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