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怎么办?!”班克斯急了,指着那头巨大的巨蟹守卫,它巨大的钳剪正不安地开合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复眼死死盯着陈观(或者说他肩头的“灯芯”),涎水混合着粘稠的锈蚀液体从口器滴落。“等着它们饿疯了把咱们当点心吗?还有没有别的路?这鬼地方怎么出去?”
老约翰没立刻回答,他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缓缓扫视着这个巨大、扭曲、布满粘稠锈蚀的腔室。穹顶滴落的“酸雨”依旧淅淅沥沥,地面暗红的“锈湖”在不祥地翻涌。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腔室深处,靠近源点后方那片更加幽暗、管壁扭曲得如同巨兽肠道般的区域。
“源点…有‘根’。”他沙哑地说,枯瘦的手指指向那片黑暗深处,“‘根’…连着外面。‘根’…可能通‘路’。”
“根?”班克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看到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和扭曲的管道轮廓,“什么根?怎么过去?游过那片臭水潭?”他看着脚下翻涌的暗红“锈湖”,那强烈的腐蚀气息让他裸露皮肤上的水泡都隐隐作痛。
“绕…边缘。”老约翰言简意赅,“‘狗’…怕‘灯’。”他再次看向陈观肩头那点微光,“靠近…‘门轴’。”
意思再明显不过:想要安全地接近源点后方的“根”,寻找可能的出路,就必须紧贴着陈观这个“人形护身符”!
班克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看看陈观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看看他肩上那点看着就让人不安的微光,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环顾四周,那些守卫饥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他后背发凉。他咬咬牙,捡起地上的霰弹枪,胡乱往身上套了件破烂的、满是腐蚀痕迹的外套,遮住身上的水泡,骂骂咧咧地挪了过来:“操!真他妈晦气!废物,你给老子撑住了!你那‘灯’要是灭了,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知更根本没理会班克斯的废话,她全部心思都在陈观身上。“哥哥,你能动吗?我们得离开这儿。”她小心翼翼地试图搀扶陈观起来。
陈观闷哼一声,试图配合知更的动作。但刚一用力,右肩创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被压制的混乱灼热也猛地一阵翻腾,左臂的冰霜和锈蚀纹路同时传来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倒下去。
“呃…”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别动!哥哥别动!”知更吓得连忙稳住他,眼泪又涌了上来,“慢慢来…我们不急…”
“急!怎么不急!”班克斯在旁边急得跳脚,警惕地盯着那头又开始焦躁踱步的巨蟹守卫,“再磨蹭那些玩意儿就开饭了!废物你行不行?不行老子…”
“闭嘴!”知更猛地回头,通红的眼睛带着一股狠劲,“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推到那滩水里去!”
班克斯被一个小姑娘的气势震住,噎了一下,悻悻地闭上嘴,只是握着霰弹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紧张地观察着守卫的动向。
老约翰无声地走到陈观另一边,伸出枯瘦的手,没有碰触他,只是虚扶了一下。他那浑浊的目光在陈观肩头的“灯芯”和痛苦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沙哑道:“‘芯’…不稳。省力…少用。”他似乎在提醒陈观不要试图调动那新生的力量。
陈观艰难地点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那点“灯芯”是他活命的根本,也是最大的负担和危险源。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剧痛,将身体大半重量靠在知更瘦小的肩膀上,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试图站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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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挪动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肌肉的抽搐。汗水混合着血水不断从额角滑落。知更用尽全力支撑着他,小脸憋得通红,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班克斯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又不敢催促,只能焦躁地在前方探路,霰弹枪口警惕地指向那些躁动的守卫。老约翰则佝偻着背,沉默地跟在陈观另一侧,浑浊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和陈观的状态,偶尔会发出极其低微、意义不明的破碎音节。
四人(或者说三人半)组成一个怪异的阵型,以蜗牛般的速度,沿着巨大腔室边缘粘稠的“锈湖”岸线,向着源点后方那片幽暗的“根”之区域挪动。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浓烈的金属锈蚀和腐烂有机物的混合恶臭。脚下是湿滑、冰冷、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粘腻沉淀物的“湖岸”,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入那沸腾的“锈湖”之中。穹顶滴落的“酸雨”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细密的、针扎般的刺痛。
最让人窒息的是周围的环境。那些巨大的、扭曲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血管和内脏,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怪诞的阴影。墙壁上布满了不断搏动、分泌着粘液的暗红“肉瘤”,像一颗颗巨大的、腐烂的心脏。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整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巨大生命体。
而那些暂时被震慑的锈湖守卫,则像一群饥饿的鬣狗,不远不近地跟随着他们移动的轨迹。那头多足巨蟹在稍远一些的“湖”水中缓慢爬行,巨大的复眼始终锁定着陈观肩头那点微光,钳剪不安地开合。那条被陈观用净化光束削掉小半截尾刺的巨蟒,则盘踞在一根粗大的扭曲管道上,冰冷的蛇瞳充满怨毒,死死盯着陈观。筋肉聚合体则如同烂泥般在岸线附近蠕动,无数条粘腻的触须探出又缩回,发出令人作呕的吮吸声。
它们不敢靠得太近,似乎对陈观肩头那点微弱的“灯芯”和源点裂口处骨钥散发的气息充满了本能的忌惮。但它们的饥饿感却在不断累积,包围圈在缓慢而坚定地收缩,那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妈的…妈的…快点…再快点…”班克斯神经质地低声念叨,后背的冷汗浸湿了破烂的外套,紧贴着水泡,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端着霰弹枪的手心全是汗,滑腻得几乎握不住枪托。每一次那些守卫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或移动一下庞大的身躯,都让他差点忍不住扣动扳机。
“哥哥…坚持住…快到了…”知更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哭腔,她几乎是用肩膀扛着陈观在走,瘦小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重量,每一步都摇摇晃晃。她能感觉到陈观的身体冰冷僵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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