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吼一声,右腿猛地蹬地发力!
粗糙的枯枝把手深深勒进他右肩的皮肉,后背崩裂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担架在沙地上艰难地移动了…不到半米!
陈观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巨大的阻力从肩头传来,几乎要将他残存的力量瞬间抽干!
“哥哥!” 艾米惊呼,连忙跑过来,小小的身体挤到陈观身边,伸出双手也抓住了担架前端的横枝,“艾米帮你拉!”
陈观看着妹妹憋红了小脸,使出全身力气的样子,心中又酸又涩,一股狠劲猛地涌了上来!
“好!一!二!拉!” 他嘶声喊着号子,再次发力!
这一次,有了艾米那一点点微小的助力,担架终于艰难地在沙地上向前滑动起来!留下两道深深的拖痕。
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松软的沙地无情地吞噬着他们的力量。烈日当头,灼热的阳光炙烤着皮肤,脚下的沙子滚烫,每一次落脚都感觉鞋底在融化。汗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破烂的衣物,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发,只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干渴感如同火焰,从喉咙一直烧灼到胃里,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陈观的右臂承受着最大的拉力,肌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约束环冰冷的金属边缘摩擦着肩头的皮肤,很快磨破了皮,渗出血丝。更可怕的是,随着他体力的急剧消耗和情绪的剧烈波动,环体下的蓝白能量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冰冷的刺痛感顺着血管蔓延,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语,疯狂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放弃吧…这卑微的挣扎…释放我…吞噬这沙海…力量…唾手可得…
那女孩…已是累赘…抛下她…带着小钥匙…你还能活…
“闭嘴!” 陈观在心底疯狂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前方,强迫自己只想着那个方向——东北!那颗青绿色的星辰!那是唯一的希望!他用意识海中那点代表“太阳”和“艾米”的温暖光芒,死死抵御着冰冷黑暗的侵蚀!
“哥哥…艾米…艾米没力气了…” 不知走了多久,艾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她的小脸煞白,嘴唇干裂出血,脚步虚浮,抓着担架横枝的小手都在颤抖。她毕竟只是个孩子。
“停…停下…” 陈观自己也到了极限。他松开把手,肩膀上的绳索勒痕深可见肉,火辣辣地疼。他踉跄着跌坐在滚烫的沙地上,大口喘息,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他看向担架上的知更,女孩在颠簸中眉头紧锁,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必须补充水分!
陈观的目光扫过四周。依旧是连绵的沙丘,单调得令人绝望。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右臂的约束环。昨夜那定位的光芒…现在白天,还能感应到方向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伸出左手食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触碰向环体上那道能激发光芒的纵向裂痕。
嗡!
一丝极其微弱的蓝白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裂痕深处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光芒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但那股奇异的、指向东北方向的能量波动,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虽然比昨夜微弱了无数倍,如同信号不良的指针,但方向感依旧明确!
有希望!这东西在白天也能用!虽然能量似乎更弱了!
“艾米…水…” 陈观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省着…喝一点…”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团早已干硬的、昨夜用来吸水的布块。上面残留的水分早已蒸发殆尽,只剩下一点潮湿的盐分。
艾米看着那干硬的布块,舔了舔更加干裂的嘴唇,却摇摇头:“艾米…不渴…留给姐姐…”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
“喝!” 陈观强硬地将布块塞到艾米嘴边,上面残留的些许湿咸气息对极度干渴的人来说也是诱惑。“舔一下!必须喝!你不喝…哥哥…就不走了!”
艾米看着哥哥严厉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小舌头,在那干硬的布块上极其珍惜地舔了一下,润湿了一下嘴唇,然后立刻推开:“艾米…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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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心中绞痛,也不再强求。他自己也舔了一下那布块,咸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对缓解干渴毫无帮助,反而更渴了。他将布块小心收好,目光投向东北方连绵的沙丘。
“走…” 他挣扎着站起来,再次将绳索套上血肉模糊的右肩。
“哥哥…你的肩膀…” 艾米看着他肩头被绳索磨出的深深血痕和渗出的血迹,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 陈观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皮外伤…啦!”
两人再次拉动沉重的担架,在滚烫的沙海中艰难前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无休止的酷热、干渴、剧痛和脚下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沙丘。太阳升到最高点,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得如同沸腾的液体。艾米的小脸被晒得通红,眼神开始涣散,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陈观更是如同行尸走肉,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右臂的约束环下,那冰冷躁动的能量越来越难以压制。
低语声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
看啊…那小钥匙也快不行了…愚蠢的坚持…
抛弃她们…释放我…我能带你离开…瞬间到达…
力量…就在你手中…为何抗拒?…拥抱深渊…
“滚…都滚…” 陈观意识模糊地喃喃自语,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他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要将那东北方向的地平线刻进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
“哥…哥哥…” 艾米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虚弱,指向侧前方,“沙…沙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