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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门,绕了一圈后,终于成功地——迷路了。
“都说了给我换个屋子”旁边不知哪里飞来的乌鸦不住地鸣叫,问月鼎叼着发带,有些烦躁地随手扎了个发髻。
许逐星给他找的这个住所实在是太过偏僻,今早冲出门时他还在庆幸还好有地图,等真走出来才发现——这路和地图上描绘的哪一条都对不上。
问月鼎半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他晕晕绕绕又转了一刻钟,在第三次绕回竹林三字交叉口的时候,终于受不了了。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愤愤地掏出昨晚连夜被送来的地图看了两三遍,也没找到地图上所指的那条路。
“你大爷的樾为之,你最好别被我发现你是故意的”
问月鼎愤愤地骂了一句,一股脑将地图重新塞回了怀里。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
铜钱泛着古铜色的微光,问月鼎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随手掐了个诀。
“要是让师父知道我拿他教的摇卦来找路”
问月鼎把“从坟里爬出来把我骂死”咽了下去,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又掏出一张符纸,比了个起手式。
“七政四余,各有定数——”
他手中的符纸无风自燃,同一刻,三枚铜钱缓缓漂浮在空中。
问月鼎半支着下巴,手指微微一拨面前的铜钱,忽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问月鼎手指一颤,下一秒,半空中原本漂浮的铜钱也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倏然向前飞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枚铜钱不偏不倚,正正好打到许逐星额头中央。
问月鼎的表情倏然凝固了。
溯游盘困惑。
祂曾经是个绝对公平的天,直到今日,还很难懂人的情。
“本尊看得出,你还很想活。”
“因为我的同门、族人、挚友、家人,他们一样想活,也该活。”
白泽身形颀长,卷云般的尾在裹挟着花香的风中流淌。
他低下头,温和又坦荡。
“与其苟活在桃壤,不如尽人事,求改天命。”
他活于世,本就是微尘芥子,碌碌庸庸地在不起眼处混沌度日,也只想平庸地活。
可总有人愿意惦念着他,想拉他一把,让他走到热闹的戏台上,看更高处的风景。
好友们每年都要给他寄信,热闹的雪片飞进四季如春的桃壤,如今已经堆满整整三箱。
宗里也时不时送来吃食,长老们隔上许多年,就得来看望他一次。
弟妹已经成人,都走得是康庄大道,他不必为他们担心。
自古忠孝难两全,如今他有机会忠于母族,孝于养父,无愧亲、友。
到死之前,问月鼎都未曾后悔自己的抉择。
这是当时远离纷争多年的他万般无奈下,能做,也必须做的唯一一件事。
他只是觉得遗憾
是全了忠孝。
可情与义,他都负了同一人。
第 122 章 情与义
许逐星来得猝不及防。
被他抢走的时候,看到沙泽那巍峨的新门派,问月鼎以为,许逐星已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更好模样。
但当许逐星极力压着情绪,哀哀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时,问月鼎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他对情绪的感知力算是上佳,却无法深究许逐星看他的眼神里,那复杂晦暗的情绪究竟为何。
是他种下的因,可他时日无多,已来不及让它平稳地结出善果。
既然最后只会结絮果,那唯有让病根彻底烂掉,才能让果实不生,加速愈合。
他尝试着待他冷淡抗拒,让他对他失望。
无济于事。
“什么喜欢,你在胡乱说什么”松竹脸“腾”一下就红了,难得有些着急地开口辩解。
旁边的松一有些新奇地看着自家师兄难得恼羞成怒的反应,“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问月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弯了弯眼,随口“哦”了一声,撑着身子想要起身,动作却忽然一滞。
问月鼎顿了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坐回了原地,转而左顾右盼地寻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直观察着他的松一好奇开口。
“你来我们宗门到底是要干什么?先说好,宗门历来惩恶扬善,你若是来宗门寻求帮助的,最好先表明你的身份、来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对面的人抬起头,笑眯眯地冲他勾了勾手。